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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只談了半個小時,鄭修齊把全盤計劃都給他看了,許諾給他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吳明川全都聽進去了,但半個字也沒吐出來,不說答應,也不拒絕。
「我不會逼你的。」鄭修齊把資料收起來,說,「你不是向陳季琰請了一週的假麼?我給你一週的時間考慮,行不行?」
「這你也知道?」吳明川笑起來。自己身邊全是漏洞,但他居然一個也不知道。
鄭修齊友善地一笑:「訊息靈通不是壞事。」
吳明川沒再接話。
金邊的交通狀況極差,吳明川又被堵在了路上。他往窗外看,附近是一所公立小學,小孩子們放了學,蹦蹦跳跳地往家裡走,售賣冰水的小販百無聊賴地坐在人行道上打瞌睡,見孩子們過來才勉強打起精神。
在二十一世紀的第一個十年,這個國家只有一半的小學生可以一路讀到六年級畢業。與此同時,價值數十萬乃至上百萬美金的豪車停在首都的道路上,零關稅、走私和盜竊銷贓把它們的價格壓到一個比在歐美原產地都要低廉的數字,但能支付得起這些商品的依然只是很小一部分人。
吳明川和陳季琰,都屬於這一小部分的幸運者。
他想起陳季琰指著不遠處的大片空地對他說:「我要買下來建廠,小川哥,你想想辦法吧。」
她總是這麼信任他,相信他能辦到任何事。
陳季琰,你在幹什麼呢?他喃喃地在心裡問。
就在吳明川被堵在金邊的大路上動彈不得,思考著家庭和個人前途抉擇的時候,陳季琰在幹什麼呢?
她把所有傭人都趕走,在家悶頭睡了兩天。不洗澡,不洗頭,睡醒了就吃點餅乾,吃完了看看影片,看累了繼續睡,晝夜幾乎顛倒。
週五晚上的派對不歡而散。陳季琰和葉嘉文在陽臺上對陣,兩個人都有自己的主意,大小姐試圖先聲奪人而未果,開高低走,騎虎難下。葉嘉文比她放鬆多了,把該說的話說完轉身就走,頭也不回,彷彿身後跟著什麼洪水猛獸。
她張了張嘴,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突然有人按響了門鈴。門外走進來兩個人,孟書妍的眼睛哭成核桃,身後跟著滿臉疲憊的吳明川,看見她,兩個人不約而同地擠出勉強的微笑。
週一下午兩點,陳季琰在沙發上醒過來。
她靜靜地躺著看了一會兒天花板,撥通孟書妍的電話。
「你知道小川回柬埔寨了嗎?」
「……」
「你還想要他嗎?」
孟書妍哭了一個週末,哭到頭痛腦熱,坐在工位上捧著一杯來自葉哥的愛心熱茶啜飲,聽到這個聲音,恍如隔世。吳明川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來。他好像只驚慌了一秒鐘,之後立刻恢復了鎮定,連拒絕也說得那麼溫柔、那麼有禮貌:「孟小姐,我們不合適。」
只說不合適,不說不喜歡,孟書妍也知道他是不忍心傷害到小女孩的自尊心。可他越好,她就越傷心。
現在電話裡,陳季琰問她:你還想要她嗎?
孟書妍摳著辦公桌邊緣一點小小的凸起不說話,心想:我不說話,她總該掛了吧,她要是掛了電話,我就從此死心。
可是陳季琰罕見地保持了十足耐心。有那麼半分鐘的時間,她閉著眼睛,耳邊只有電流和孟書妍輕輕呼吸的聲音。
然後她聽見孟書妍說:「要。」
陳季琰深深吸了一口氣,睜開眼睛的瞬間,外頭有一隻鳥飛過,撲稜稜地在天花板上投射出一片陰影。
好,就這麼辦。她對自己說。
劉章是八月中旬搬走的,他是重慶人,在信川這個城市連學習帶工作生活了七八年,錢沒攢下幾個,破爛東西攢了一大堆,到臨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