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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眾人視線範圍,曲徑停住腳步。他半倚在牆邊斂起眼,睫毛隨眼瞼落下劃出危險的弧度。
默默地把自己的信物拿出,曲徑故意調整神色,冷靜中露出一絲脆弱。
他知道,這個角度,可以讓傅臻更好的看見他。而此時此刻,傅臻的目光也確實落在他身上,或者說,從未離開過。
不得不說,曲徑這身衣服穿的極妙。那紅雖艷,卻是蛟綃所制,而內裡又是簡單到極致的素白。襯著那裸露在外的肌膚愈發讓人分不清楚,在這朦朧的薄紗下面,到底是柔順滑膩的料子,還是更如瓷似玉的誘人肌理。
而現下,灼艷的紅衣染上哀色,少年立在牆角發呆的摸樣頗為淒楚。可故意挺直的脊背崩得死緊,絲毫不落狼狽,卻愈發能夠挑起人心中最隱秘的破壞欲。
有意思,傅臻的眼裡泛起一絲興味。
感受到落在身上的視線,曲徑小心翼翼的捧著被棄丟棄的玉佩,茫然的神情和方才的落落大方判若兩人。而他摩挲著玉佩的溫柔模樣,也不像是在抹去上面的灰塵,卻好似在撫平胸腔中那顆傷痕累累的心。
玉佩是曲徑生母在他未出生前雕琢好的。按照習俗,會交付給未來同他共度一生的人。一般雌性的玉佩只會給一個雄性,而他手裡的這塊,卻已經經過四人。那顆真心,也同樣被踐踏四次。
墨色的眼瞳有了氤氳的淚意,就連卷翹的睫毛也沾上水氣,但卻始終沒有淚水滑落。可漸漸的,那淚意被冷漠取代,溫潤的眼神也便得冰寒。
好似下定了什麼決心,他的掌心驟然幻化出無數藤蔓,將玉佩緊緊包裹,竟是要毀掉。
這是要做什麼?傅臻放在身側的手猛地攥緊。
按照帝國習俗沒有這塊玉佩,就代表著未來曲徑將不會再有資格與人婚配。即便是有雄性貪戀曲家優渥的生活,情願入贅。訂婚儀式上沒有信物也不會被世人認可,就連獸神也不會庇佑。回想起往日曲徑的對愛情渴望的情態,再加上那藤蔓不堪一擊的纖弱模樣。傅臻的心裡疑慮更重,可隨後,他的瞳孔便猛地的閃爍了一下。
竟,竟然是真的!
雄性獸人的敏銳聽覺讓他能夠清晰的聽見玉佩破碎的聲音,而後他便看到曲徑那塊玉佩碾碎成粉末,隨風飄零,而纖細的藤蔓也因此折損。破碎的葉片和玉佩的碎片一起,掉落在地上,同那顆真心一樣,被棄之敝履。
而曲徑的雙眼也徹底沉寂下來,化作冰冷的幽潭,將最後一抹純粹淹沒,變得沉靜自持,無悲無喜。
徹底的蛻變。
奇異的糙木清香瀰漫進門內,是雌性召喚本體植株時特有的現象。緣著曲徑的等級不高,味道也很淡,但卻足以讓最靠近門邊的傅臻變得恍惚。
這是從來沒有聞到過的味道,咋一嗅只覺清冽,可末調中卻透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甜蜜,誘人墮落。
這是……
傅臻皺起眉,久違的興奮讓他的心臟跳得很快。
可隨後,主位上曲家家主老謀深算的眼神便立刻打斷了他這一瞬間的旖旎。
門外的侍從捧著一個盤子進來,上面擺著的是曲徑碎掉信物殘留。曲家家主看了一眼,刻板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笑容。
&ldo;看來這孩子到底還是傷心。&rdo;
漣漪消散,謹慎回歸原位。傅臻突然意識到,這是一個局。也突然清楚了曲徑為何會有這般與以往大相逕庭的應對姿態。
傅臻嫡母也同樣啞口無言。因為她完全沒有想到曲徑竟會如此決絕,用斬斷後半生的姻緣作為最後的報復。
原本在傅家退婚後,曲家會緣著曲徑被退婚四次的醜聞聲望降到谷底。可偏偏曲徑作出這副不堪受辱,自斷情愛的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