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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打上來後,江雲意蹲在井邊,自己把手伸到水桶裡洗傷口,一桶水衝下去,面板表層混著泥沙的血跡沖乾淨了,而他忍著痛也快把嘴唇咬破了。
這邊他把胳膊和膝蓋洗乾淨,那邊傅巖風取了碘伏和紗布剪刀過來。
嬌氣得不像是農村的小孩,傅巖風搬了兩把矮凳子出來後院,看這人坐在凳子上只顧著抹眼淚,沒說安慰的話,拉過他的胳膊,棉簽蘸了碘伏開始幫他消毒傷口。
「我、我自己能塗。」說這話時江雲意還一抽一抽的,眼角的淚都還沒幹,不知是不是剛才洗傷口時重新疼出來的。
「行,自己來。」傅巖風把碘伏和棉簽往他手裡一塞就要起身。
江雲意抓著瓶子棉簽,立刻反悔了,忙叫住傅巖風,「都、都塗一半了!」
傅巖風拉他手腕看了眼,看見他手心也有傷口,知道他自己上藥不方便,就又坐回板凳。
江雲意攤著兩隻手,任由傅巖風手中不太溫柔的棉簽在他手心來回滾動,疼得不住吸氣。
要說這人嬌氣,之前看他在車站那邊搬水果時沒這麼嬌氣,但也確實要比別的農村娃不耐痛。
不幸中的萬幸就是這人摔的時候車頭一拐剛好落在旁邊草地上,要是沒有那叢野草緩衝,就這個細皮嫩ro八成得留疤。
胳膊和膝蓋都塗好後,傅巖風開始幫他纏紗布。
傅巖風手掌寬大,常年幹粗活的人,手很燙,掌心指腹全是粗糙的紋路,江雲意細嫩的面板被這般大手摩挲著,應覺著糙和疼了,但他拿餘光瞅著傅巖風,對著他冷峻也英俊的面龐,注意力就總是跑偏,好像也沒那麼疼了。
紗布在手心纏了幾圈後,他聽見傅巖風跟他說話,「看你面生,不像本地人。」
他點點頭,「以前很少來,今年才搬來跟我阿嬤住。」
「以前在哪兒?」傅巖風隨口問他。
江雲意報了個地名。
傅巖風不像其他人那樣說他是城裡人,只是說:「城裡跟農村還是不一樣,有機會要走出去。」
江雲意想到了什麼,問他:「你今天怎麼沒出去載貨了?」
剪子剪斷紗布,然後傅巖風把他手心紗布打了個結:「我媽身體不好,早上找了人過來掛水,得有個人看著。」
江雲意這才知道剛才躺床上那人是誰。
「家裡就你一個人嗎?」江雲意又問。
話問得不清不楚,傅巖風知道他的意思,「就我跟我媽。」
「你其他兄弟姐妹呢?」
「我媽只生了我一個。」
「你爸呢?」
傅巖風覺得沒什麼不能說的,言簡意賅告訴他:「我爸去世了,我媽去年腦梗,偏癱。」
聽聞「偏癱」一詞,江雲意倒吸了口涼氣,「偏癱……」
可聽著傅巖風語氣平常,像是對此事習以為常,「不嚴重,康復以後手腳都能動就是不靈活,經常得有個人看著。」
江雲意帶著歉意哦了一聲,把嘴巴閉起來不說話了。
手心和肘關節都纏了幾圈的紗布,膝蓋也包紮完成,傅巖風看見這人皺起一張臉,聽見他用帶著些可憐的顫音說:「我的車……」
傅巖風問:「這車你自己買的?」
不問不要緊,一問江雲意眼圈就不受控地紅了,低頭自言自語道:「天天給人包水果,包得手都疼了,才剛買,就給摔了。」
傅巖風剛把他車子放前院時大致看了一眼,確實是摔得慘,車頭零件還能修一下,車籃已經變形得沒辦法復原,只能拆掉或者換一個新的。
說話間,那條消失了好一陣的罪魁禍狗很應景地再度露面,貼著牆角追著自己尾巴繞圈。
「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