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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媽媽懷揣著對陸先生的滿眼擔憂,一路上走在前面。
進屋前,她特意囑咐我道:「陶顏,錚錚生病了,你別對他那麼凶神惡煞的。」
我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才強忍住和我媽頂嘴的衝動。
多少次陸先生對我面目猙獰,打的我耳膜嗡嗡響的時候,我媽都沒看見。
現在說我凶神惡煞,我不理解。
敲門進屋,開門的竟然是何重陽。
他能在這裡像個慈父一樣,陪著自家兒子一天一夜,真是讓我覺得不可思議。
進門的那一瞬間,我看到何重陽和我媽四目相對,擦出了讓我難以形容的火花。
何重陽侷促的說:「陸錚沒什麼事,還麻煩你跑一趟。」
我媽露出她那一貫溫和的笑容,她說:「不麻煩,我挺喜歡這孩子的,聽說錚錚病了,我和陶顏過來看看。」
何重陽看了我一眼,並沒有昨天那麼面目猙獰了,反而多了一絲我捉摸不透的慈祥。
我禮貌的打招呼,然後將禮物放在小櫃子上。
此時,我能感受到陸先生的視線在圍著我和我媽媽轉來轉去。
我回頭看他,陸先生的頭包著一層又一層的白紗布,鼻青臉腫的對我露出十分生疏的微笑。
那種微笑,是我認識陸先生十幾年都不曾見過的。
這一刻,我恍然覺得,或許該失憶的人是我才對。
因為忘了就不會痛苦了,忘了就可以對自己做過的惡行從此翻篇,忘了真好。
我竟然覺得世界對我真的非常不公平,憑什麼要讓陸先生一個人忘?
他看我的那種眼神過份陌生,讓我產生了無法形容的不甘。
憑什麼他說忘就忘?憑什麼他口口聲聲說喜歡我,卻不能為他做出的惡行內疚一輩子?
我以為我能輕易釋懷,甚至可以為之慶幸,但現在我恨不得揪著陸先生的領子質問他為什麼忘了,難道他對我做的那麼多噁心事說忘就可以忘嗎?
我不會原諒陸先生,但我竟然覺得這樣的堅持有些可笑,是啊,人家都忘了。
反而只有我記得,活在陰影裡。
我強忍著再給陸先生這混蛋兩拳的衝動,冷漠的問他:「你感覺怎麼樣啊?」
他愣了一下,似乎不明白我為何語氣那麼生硬。
或許在他眼裡,我們是第一次見面。
他回:「還好。」
語氣有些虛弱。
接著他看向何重陽,似乎是想讓他介紹一下。
顯然何重陽一時間還接受不了陸先生突然出現這樣的變故,露出一個非常糟心的眼神,一語不發。
我媽媽坐在床邊,幫陸先生削蘋果,她一臉母愛泛濫的和陸先生說:「錚錚,我是乾媽,不記得了嗎?」
說著話,他又指了指我。
「陶顏,你哥哥。」
陸先生瞭然的點了點頭,和我們打招呼。
「乾媽好,哥哥也好。」
陸先生那麼乖巧的樣子,讓我不得不懷疑,他是不是被我打傻了?
我試探的問他,「陸錚,你一點都不記得了嗎?」
陸先生一臉歉意的搖了搖頭,「不好意思。」
我舒了一口氣,我想我放過心中那點可憐的執拗,也算放過自己吧。
我努力擠出一個微笑,拍拍陸先生的肩膀,裝作不是很熟的樣子安慰道:「沒事,總會好的。」
他看著我一臉感激的點了點頭。
離開病房之前,我媽媽和陸先生說:「陶顏是哥哥,你們關係不錯,以後…」
我鼓起勇氣打斷她,我說:「媽,別打擾陸錚休息了,我們走吧,有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