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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告辭之後,姜嬉便拉了陶嬤嬤,纏著她說了許多她母親的事。她才知道,原來她母親自小皮到大,八歲了還在姥爺的臉上畫貓須,被姥爺追著打;九歲上學堂,在男娃子書裡放蟲子把人嚇哭;十二歲學騎馬,差點累死陪練的小廝;十六歲遇到她父親,不顧姥爺反對提著包袱就跟去了鎬京……
她那麼鮮活地活在嬤嬤口中,卻惹得兩個人淚流滿面。
當晚,嬤嬤念著童謠,安撫她入睡。
姜嬉睡了個好覺,有人卻難以成眠。
步家。
大房的院子燈火通明,瓷器落地的聲音清脆悅耳。常年跟著步大娘子的僕婦,此刻也立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出。
步大娘子目眥欲裂:「你說二房的那個,帶了人去巴結那個賤蹄子?」
她回到府上,越想越不對勁,姜嬉不僅要了她一條腿,要她有苦不能言,還想要她的掌家權!本朝身有重疾的人不可當掌家主君主母,七出之人也不能,姜嬉那個賤蹄子,原來一開始打的就是這個主意!想給老二鋪路,想把控步家,門都沒有!
她氣極了,恨不得當場把姜嬉碎屍萬段。可她也不得不承認,姜嬉的手段緊緊捏住了她的命門。意識到這點,她抓起枕頭,往門口的僕婦狠狠砸去,卻仍不解氣。最可恨的是那個不中用的,偏偏在這個關口叫人扣在牢裡了!步大娘子咬碎一口銀牙。
第二日,姜嬉一早著人出去打聽顧皇叔的住處,而後她起床洗漱,選了一身柔和的月牙白點桃襦裙穿上。用過早膳,又坐了好一會兒,派出去的人才來回稟,說是顧皇叔住在官驛。
姜嬉這回要去探口風,空手去不合適,昨兒顧皇叔贈她的外袍洗了還沒幹,想了想,她讓執墨把從鎬京帶來的那柄玉簪找出來。
東西都是執墨收拾的,她找得倒快,只是有些猶疑:「這簪子,主子原本是要送懷敦公子的,拿去送顧皇叔,合適嗎?」
姜嬉垂眸看著玉簪,說:「沒有別的更貴重的,權且拿它頂上吧。」
她腿腳不便,劉太醫知道她要出去,吹著鬍子瞪著眼要她慢行,動作儘量和緩,因而這一路,上馬車下馬車都很費工夫。
顧煊住在官驛二樓,姜嬉阻止了要去請他的僕人,為表誠心,自己一步一個腳印「挪」了上去,來到顧皇叔門前。
顧煊正在看一份鎬京來的密詔,臉色陰沉得可怕。因而聽見敲門聲來開門時,臉上的陰翳還沒褪去,姜嬉猝不及防撞上他的視線,嚇得一個激靈,原本想好的說辭也全然被打亂。
「皇、皇叔……」姜嬉儘量捋直自己的舌頭,「我我我,我來送簪子。」
顧煊回身入內。
他察覺身後的人沒有跟進來,回頭見姜嬉還扶著門框,抿著唇,撲閃著一雙杏眼,就等著他點頭。
顧煊:「……」
「進來。」他說。
姜嬉這才緩慢挪騰,蝸牛一樣挪到他下首,坐下。
顧煊全程盯著她小心翼翼的動作、已經因為挪動腳疼而紅了的眼眶,表情又沉了一分。
姜嬉覺得氣氛有點壓抑,就像是有人握著她的心漸漸收緊,她有點沒辦法呼吸,臉漲得有些紅。
她招了招手,從執墨手上接過簪子,緩緩挪騰到皇叔跟前,「一柄玉簪,還望皇叔笑納。」
顧煊抬頭看她,等著她的下文。
姜嬉:「步家……」
她話剛出口,就察覺他的眼神凌厲了幾分,於是噤聲。
「慢慢說。」顧煊收回視線。
姜嬉吞吞吐吐,「步家,皇叔打算怎麼處置?」
靜默片刻。
顧煊探身,湊到她耳邊:「想知道?」
第5章 再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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