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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姜嬉卻並未察覺到皇叔的目光,一心只在眼前這婦人身上。
她放眼看向堂外灰牆,清淡道:「你說這滿堂步家之人,無人能主事,那便本郡主來管。」
「呵呵呵呵,你姓步嗎!」
步大娘子湊到她面前,瞪大了眼睛。
姜嬉卻沒什麼情緒波動:「那我就以太后欽賜郡主的身份來管。」
步大娘子一愣,隨機笑得更加瘋狂。
她再如何也已經知道,今日姜嬉諸人有備而來,她怕是要陷在這一局。
加之這麼多年過來,她對步家對人事早已心灰意冷,於是存了魚死網破的心思。
如今她只圖一時痛快,挑著姜嬉的逆鱗揭。
「我道是什麼,原來是親爹跪死在宮門口換來的身份啊?」
姜嬉卻未被她激怒,紅唇一動:「那又如何?」
她的目光化成利刀,扎進步大娘子眼中:「身份就是身份,就如同我如今貴為郡主,而你是階下囚一樣。你若不服氣,你叫你爹也跪死在太后宮門前,瞧瞧你會不會有個什麼郡主噹噹?」
她這話說得嘲諷。
步大娘子的父親一屆商賈,連京城都沒進過,遑論什麼皇宮不皇宮。
姜嬉接著道:「你說步家如今沒有做主的人,你且捫心自問,從來你的行事章法,可容得旁人置喙半句?舉刀殺了人,卻怪人家沒有往你刀口上撞,滑天下之大稽。」
「至於步家,」她轉過頭來,「步家二房書香一脈,如今朝廷重開科考,以二房的才學,你道步家命運如何?偏要你耍這些陰私手段,步家才能不敗嗎?」
姜嬉安安然然站在那裡,臉上是自小金尊玉貴養起來的驕矜和傲慢。
因臉蛋生得巧致,這份驕矜與傲慢在她臉上,竟不讓人覺得討厭,反而添了三分靈氣。
她這副模樣,落在皇叔眼裡,是誘人;落在步懷敦眼裡,是與眾不同。
可落在步大娘子眼底,卻是最令她厭惡的雲泥之別感。
步大娘子嘴角一咧,笑開,看起來是束手就擒的模樣。
可一轉瞬,她瞪圓了眼,直直朝姜嬉掐來。
只可惜她手還沒碰到姜嬉,腹部便橫遭一腳,整個人直飛出去,砰地一聲撞在門稜上,重重摔了下來。
步大娘子受此重創,背上已然麻了一片,頭上也流下溫熱的血來,眼前血糊糊一片。
顧煊橫立在姜嬉面前,腿腳修長,氣勢凜然,方才便是他踢的這一腳。
「拉下去,步家馬草一案,涉事者軍律處置。」
姜嬉一聽,急了。
涉事者,那豈不是,不止那婦人?
她抬手勾住那抹玄色衣角,又軟了模樣:「皇叔……」
聲音軟糯如春日桃花酒,顧煊的心,慌然亂了一下。
他皺起眉頭,「紀良,判。」
紀良跨了一步,走到正廳中央,聲音朗朗,道:「步家因變賣良田,收成欠豐,冒頂軍用優質馬草,涉犯大慶軍備律第一百二十七章第三十七條貽誤軍機罪。經查明,步家大娘子步韓氏全權主張,其奴李李氏為參從此案,故依律判——」
整座大堂,落針可聞,只剩紀良的聲音迴蕩:「判處韓氏,休離步家,於刑臺當眾領三百軍棍,流徙三千里。李氏,流徙三千里,即刻執行。」
那韓氏素來最重視掌家大娘子之位,心裡總覺得自己為步家熬肝塗血幾十年,如今判處休離步家,痛苦和不甘撕心裂肺,叫她痛不欲生。
她也最好面子,要在刑臺上當眾捱打,看從前她打過苛責過的人對著她指指點點,評頭論足,這恐怕比死更難受。
只是她尚且摔了個迷糊,手指動動,卻爬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