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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幹就幹。他清楚地形,又身形敏捷。這一路過去,沒有驚擾任何一個船員。等到駕駛室,隔著門上窗子看去,有數名船員在其中,還有晚上舞會裡見過的船長。所有人嚴陣以待。
季寒川靠著門,想:不是人禍,就只能是天災。
這就無能為力了。
但他還是決定,既然來了,就多在這裡待上片刻。
在這期間,季寒川聽著自己懷表上秒針走動的聲音。時間過了凌晨,一點、兩點。他察覺到,整艘船的航行速度始終在減緩。看著駕駛室前的玻璃,窗外,幾乎成了一片白芒,什麼都看不清,根本無法分辨,前方是否有什麼障礙。
船長謹慎地決定,暫時停止航行。
季寒川想:那個小朋友倒是猜對了。
他繼續往後看。
到三點,艙內有船員打了個一個哈欠。瞌睡是會傳染的,好在他們是輪班倒,白天已經休息過,這會兒並沒有看上去那麼睏倦。而船長留意到船員的動靜,勃然大怒。他用土話訓斥船員,季寒川聽不太懂。可這個「聽不懂」,與他對海城話的熟稔相對,季寒川愈發肯定:我多半是那裡的人。
而在船長專心與訓斥船員、季寒川微微走神,想到自己來歷的時候,他餘光忽而一閃。
安平輪前方的霧氣裡,忽然浮出點暗色的東西。季寒川眯起眼睛。
隔著兩層玻璃,按說會影響視線。好在他目力的確驚人,能看清,那個緩緩朝安平輪前進的東西,似乎也是一艘船。平心而論,那艘船的行駛速度並不快。可眼下,兩艘巨輪已經離得很近。有船員發覺,驚恐地喊著船長。船長皺眉,顯然沒有想到,不過片刻功夫,事情就有了這樣大的變化。但他還是鎮定地下達命令,一面試圖用無線電與對面的船聯絡,一面指揮船員,讓安平輪朝一邊避開。
而季寒川遲疑:在那艘撞來的船上,自己似乎看到一個巨大的缺口——
到這一步,接下來會發生的事,似乎成了定局。季寒川這樣想,準備去甲板,看自己是否能做些什麼、力挽狂瀾。可念頭一動,他忽然覺得一陣暈眩。這樣的暈眩,似乎是由「遊戲」強行注入,忽略掉季寒川的意志。他扶著額頭,與之對抗片刻,最終仍然陷入沉睡。
意識清明的最後一刻,季寒川忘記自己所處的環境,反而想到吳歡的話。
——「遊戲」究竟是什麼?
——在「遊戲」之中的「玩家」又是什麼?
他頭腦昏沉,像是有異樣的力量直接抹去他的思維。
又像做了一個冗長的夢。夢裡是他的過去,是他的伴侶、孩子,再醒來,季寒川依然什麼都不記得。只有一點殘存的、在上一局遊戲中就曾浮現出的畫面。
他在奔跑。
身後是被黑暗吞沒的城市,唯有前方有一點光。但季寒川並不知道,那點光,意味著什麼。
他背後再無退路,黑暗幾次要撩到他的衣角。
跑了許久、許久,倏忽睜開眼睛。
他回到房間裡,坐在書桌邊上,手邊是鋼筆、日記本。
窗外晨曦出現。季寒川看不到太陽,但能看到金色的霞光,與被日光照耀的雲層。雲層鎏金,向遠方綿延而去。他看在眼中,意識到:霧散掉了。
半小時後。
季寒川坐在餐廳中,手指捏著紙頁,很隨意,問服務生:「我們還有多久到岸?」
服務生先前大約被叮囑過,知道許多客人會問這個問題,此刻回答:「昨晚霧太大了,所以船長決定暫停行船。不過不會耽擱很久,天黑之前,肯定能靠岸。」
季寒川「唔」一聲,心裡琢磨:沒有提那艘撞過來的船?
……也不意外。
如果安平輪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