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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公文都推到一邊,索性上床睡覺,誰知剛躺下,就有人敲門。
大冷的天,被窩溫暖,她不想去開門,所以也不應聲。誰知道敲門的人卻很執著,一下一下地敲著,足足敲了十多聲,她才終於忍不住,「誰啊。」
門外淡淡的一聲,「我。」
裴凌南一下子坐了起來,外面還下雪吧?他身體沒有大好,若一直這樣把他關在門外吹冷風,回頭老陸會把她殺掉的。她不敢再想,一邊披衣下床,一邊說,「你等等,我馬上就來。」
她跑去開門,冷風一下子灌進來,雪好像下大了。
「快進來。」她很自然地把阮吟霄拉進屋中,然後用力地關上門,「這麼冷的天,也不多穿一件衣服,那個狐狸毛的皮裘呢?別跟我說你沒錢。」她把火盆搬到他的面前,「趕緊暖暖吧。」
阮吟霄坐下來,蒼白的臉色漸漸有些回暖,「你不意外我來?」
「雖然不知道你來幹嘛,不過無事不登三寶殿,有什麼吩咐就說吧。」裴凌南給他倒了一杯熱茶,而後在他身旁的椅子上坐下來,「想必跟寧王案有關吧?這次落網的大都是你的政敵,又有崔家和李家,肅清了他們,從此以後,朝堂之上就沒有任何人敢跟你作對了。」
阮吟霄把茶杯放在兩掌之間滾動,猶豫了一下說,「你……是不是想起了什麼?」
「什麼?」
「以往你公私分明,很少把私人的感情帶到公務上來。是不是耶律斛珠讓你想到了什麼?」阮吟霄頓了一下說,「她的身世和你有些像……」
「丞相別誤會,一點都不像!我只是想起阡陌,覺得她可憐罷了!」
「小南……」
裴凌南站起來,搖了搖頭,「不要以為你能堪破人心。前塵往事,我早就放下了,也不會執著。只不過上天有好生之德,你為什麼能放過耶律擎蒼,卻獨獨不能放過耶律斛珠?」
「你懂的,不是嗎?你只是被你的惻隱之心矇蔽了眼睛。耶律擎蒼的母親,是南朝人,她在北朝沒有任何的勢力,也無爭權之心。我見過她,也與她懇談過,算是知曉她的為人。但李元淑不同。她身後的李氏家族,就算因為此次的寧王案而元氣大傷,亦不會善罷甘休。她會成為政權鬥爭一枚棋子,包括她的女兒。」
花事八十
裴凌南悶不作聲,阮吟霄又說,「不過你說得對,稚子無辜。她雖然不能留在母親身邊,但我會保她一條性命,送到平凡的人家去,平平安安地長大。她才四歲,也許幾年之後,會忘記今日的種種,做一個開開心心的正常人。」
「你……找到她了?」
阮吟霄不語,只是點了點頭。
裴凌南終於笑了,「我就知道,你不會這麼心狠。」
「不是我不心狠,是我見識到了母親的力量。女人,一旦有了想要拼命保護的孩子,就會有不同於平日的堅韌,這一點,我很佩服。」阮吟霄看著她臉上的笑容,一時有些失神,「你知道嗎?你已經許久許久沒有這樣對我笑過了。」
裴凌南一怔,斂了笑容,「你該走了。」
「小南,在你的心裡,我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
「這很重要嗎?」裴凌南坐在床邊,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你太能算計,我們每個人都在你的棋盤上。你的棋盤隨時會有新鮮的棋子,誰都不知道哪天會突然被你捨棄,哪天會為你所用。」
「小南!」
「你聽我說完。我知道你能找出一堆道理反駁我,你懂得比我多,我說不過你。你讓皇上出面撮合楚荊河和秦書遙,楚荊河早晚會知道他承了你的意,你便不動聲色地拉攏了人心。還有趙康,我曾經聽越香凌說,你去過趙康住的那個客棧,你們見過面,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