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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無月果然疼得皺起了眉,卻也一聲不吭。遊兒看她如此反應,手上又緩下來些,待上完手臂上的藥,又將傷口包好。
韓門高更疑惑了:「不懂術法你還將人帶到這麼危險的地方。師妹,你膽子可是越發大了。」
「是是是,我錯了……」遊兒本來因著把人弄受傷心裡不大過意得去,現在又來了個管教她的,只得不耐地解釋,「我沒料到這小蟲居然如此神通廣大!」
「哼,平日裡貪玩,不學無術,以為靠師傅給的符和一點小聰明就能回回全身而退了?!非是它神通廣大,而是你……」
「知道了知道了……」未等韓門高說完,遊兒趕忙接話道,「回去再說,馬上就來人了。」
正說著,府里人聽得院裡沒有了打鬥動靜,悄悄探出房門窺瞧,只見院落內遍地斷肢殘體,冒著黑氣,院中一條碩大長蟲已斷作三截,流出一灘渾濁液體,除了那師徒二人外,又多了個高個子方士。
縣令等人見此情景不敢入內,只得站在院門口喊道:「仙師,如何了?」
遊兒正色道:「妖獸已降服,縣令可命人取些油火來,燒了便是。此地北去五百里,有座仙棋山,可速派人前往尋經方家的高人。公子需好生調養,方可痊癒……」
又指著韓門高,道,「這是我另一個徒弟,法酬只交付給他便好。」
縣令忙一一應下,吩咐人手處理事宜。
韓門高聞言,扭頭瞪了她一眼。
遊兒不以為意,低聲對韓門高道:「還有一些在客棧馬廄裡,請師兄一併帶回——對了,再留六千金到進寶居,我有用處。」
韓門高粗粗呼了口氣,也壓低了聲音,道:「別忘了師父的壽辰。你們先走吧,留神你的易形符。」
兩人被縣令差人送回客棧時,已是子時快過。客棧店門緊閉,遊兒攙著一瘸一拐的江無月由後門上了樓。進到房間時,易形符已自行消去。
遊兒將她扶到床邊,自己也拖了凳子垂首坐下。屋裡沒點燈,只有一面窗紙透著微芒,兩人盯著地上木板,一時無話。
遊兒疑竇雖未盡消,歉意先更多地湧上心來。若說是捨身救下自己這事兒,沒點兒觸動也未免心腸太鐵了些。
可是說什麼呢?說什麼那人都一副無情江水無謂客的樣子。
在這口鍋還定不了要給誰背時,只能自己先拎著,扔又扔不過去,直等到拎得不耐煩了,才鬱悶地給自己扣上:「今夜確是我大意,連累你受了傷……」
「我……」江無月無意承她的情,「我無礙的。」
早料到她會這麼說,何苦自己先把鍋背上了。要是她吭嘰兩句倒還好了,這麼一說,反讓遊兒更覺虧心,只往她傷處又瞧了一眼,嘟囔絮著:「這麼大個窟窿,少說得有月餘才好得了。好在下山前師父都會備些藥給我和師兄。否則,這麼老大條毒蟲,尋常藥物怕也是難以根治。」
「你師父還懂配藥?」江無月不解,「你不是修方仙道的麼?」
遊兒道:「我師父本是修內丹的方仙道家,故而懂得降妖之術。後來又改去修外丹了,研習黃白之術,終日隱在山間尋仙家石木。
所收集的奇書甚多,醫家之法也粗略懂些。我和師兄每年都會下山,為他湊些煉丹的金銀,他便查經問典為我們備些傷藥,以防不時之需。」
遊兒可保不齊這藥有多大效用,平日自己也沒受過這麼深的傷。
主要是這麼猙獰的傷口,中有穿孔,外有腐肉,就這麼開鑼喝道張牙舞爪地橫踞在人家細嫩的小腿上……
萬一再一個不小心弄得人家毒發身亡……遊兒打了個寒顫,獻出一臉真誠:「你傷口太深,過陣子天熱起來,南方天氣又悶又濕,不好生照料,恐廢了你這隻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