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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那種黑。
是一種比漆還亮、比墨更濃、比黎明前的天色更令人不愉快的那種黑。
他的黑斗篷長長地垂在地上,就像是傳說中的吸血妖魔穿的那種黑斗篷一樣。
他的臉卻是白的。
不是普通的那種白,也不是蕭峻臉色那樣死人般的蒼白。
他的臉色比死人更可怕,他的臉色是一種淡淡的銀白色,就好像是戴著個用地獄之火煉成的白銀面具,白得發亮。
不是普通的那種亮。
是一種灰灰閃閃暗暗沉沉的亮,就像是死人臨死前回光返照時的眼色一樣。雖然很亮,卻又讓人覺得說不出的傷心痛苦恐懼絕望。
誰也不知道這個人是什麼時候來的,從什麼地方來的。
也許只有蕭峻知道。
他好像認得這個人,他看見這個人就好像一個孩子忽然看見了一個經常在噩夢中見到的妖魔鬼魂一樣,他的咽喉也好像被這個妖魔用一雙看不見的魔手扼住,過了很久才能開口。
“是你。”
“是我。”這個人彷彿笑了笑,道,“想不到你居然還記得我。”
蕭峻當然記得。
雖然他只見過這個人一面,卻已永生無法忘記。
雖然無論任何人只要見過這個人一面後都永遠無法忘記,可是無論任何人對這個人的印象都不會像蕭峻如此鮮明痛苦深刻。
那已經是十幾年前的事了。
蕭峻比任何人都記得更清楚,那是在十三年零三天前的一個月圓之夜。
那天晚上,月明如鏡,夜涼如刀。
一柄他從未看見過的刀,他只不過看見了刀光一閃。
可是就在那刀光一閃間,他的左臂已經被這個人砍了下來!
蕭峻一直都不知道這個人是誰,更不知道這個人為什麼要一刀砍下他的臂。
在那天晚上之前,他從未看見過這個人,以後也沒有見過,想不到這個人現在又忽然出現在他眼前。
第十四章 白銀面具
一
四月十八,深夜。
今夜也有月,月仍圓,銀色的面具在月下閃閃發光,看來和十三年前的那個月圓之夜完全沒有什麼不同。
面具是不會老的,也不會變。
可是人已變了。
蕭峻已經從丐幫中一個小弟子變成了執掌生殺大權的刑堂香主,已經從一個血氣方剛的少年變成了一個深沉而冷酷的人。
如果他的臂沒有斷,他絕不會變成這樣子。
他連這個人的臉都沒有見過,這個人卻改變了他的一生。
這種改變是他的幸運還是不幸?
他自己也不知道。
隱藏在這個白銀面具和黑色斗篷下的人,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為什麼要砍下他的臂?
蕭峻也不知道。
這十三年來,每當月圓之夜,他都會在噩夢中遇到這個人,每當他驚醒時,他都會流著冷汗問自己,“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唯一能解答這問題的人現在又像是噩夢般出現在他面前了。
就在這一瞬間,他的衣裳已經被冷汗溼透,溼淋淋地粘在身上。連舌頭都像是已經被拈住,連一個字都說不出。
銀麵人已經在他剛才吃飯的那個位子對面坐了下來,淡淡地說:
“你當然不會忘記我的,”他說,“十三年前,在月下砍斷你一條臂的人就是我。”
他的聲音並不像他的人那麼詭秘可怖,如果你沒有看見他的人,只聽見他的聲音,甚至會認為他是個很溫和的人。
這是蕭峻第一次聽到他的聲音。
他的聲音溫柔而低沉,他對蕭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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