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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麼意思?!」莫嫮幾乎要尖叫出來。
阿苦的身子微微一晃,她低下頭,莫嫮只看見她淨白如瓷的下頜,兩彎濃密的睫毛如新月輕掩,她柔嫩的臉上絨毛還未褪淨,神色卻已深不見底。
「抱歉,小葫蘆。」她開口,竟然說,「我不該這樣傷你。」
莫嫮近乎絕望的眼神漸漸平復下來,她想伸手撩開好朋友的額發看看她的表情,卻終究沒有動。她輕聲問她:「說說你吧,你怎麼回來了?我聽聞……胡皇后沒了,聖上仍然在滿天下地找你和仙人——你為什麼回來了?」
阿苦吸了吸鼻子,轉頭望向別處,「因為他回來了。」
「什麼?」莫嫮沒有聽懂。
「我方才去了十五宅,」阿苦卻把聲音放溫和了,好像莫嫮仍然是需要勸慰的,「小王爺還好好的呢,只是不讓見人。你有空的話,去瞧瞧他。」
莫嫮的眼光冷了下去。
阿苦又道:「往後我不一定能見著你了,你一定好生與小王爺處著。過去的事不必再想,既然聖旨特赦,小王爺又待你好,便誰也奈何不了你了。小葫蘆,過去承蒙你教了我許多道理,我沒你那麼靈光,可我知道一樁,那便是喜歡的人就要追,要在一起,要活著在一起。不要一時想不通就把人丟了,更不要輕易去死。因為你永遠都不知道,他會有多難過。」
她說了這麼一長串,似乎終於有些累了,停了下來,眼睫上彷彿落了冰霜,清瑩一片,映得眸光透亮。莫嫮安安靜靜地凝視著她,說道:「你很難過,是不是?」
阿苦怔了一怔,苦笑:「小葫蘆總是這樣聰明。」
莫嫮搖了搖頭,「可是阿苦才是最勇敢的。」
阿苦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望著天邊密密匝匝的層雲道:「我去找他了。」
莫嫮也站起來,看著她慢吞吞走到那母馬身邊,摸了摸馬兒的肚皮,姿勢難看地上了馬,再朝她咧出一個笑容來。
而後,絕塵而去。
☆、第74章 無咎
往昔最是熱鬧繁華的九坊,入冬以來便全數歇業了。
這裡的大部分居民已經下了詔獄,或者去了不可知的地方,被朝廷發榜通緝。阿苦牽著馬走過狹窄僻靜的巷道,便看見花枝招展的扶香閣,一片死寂的扶香閣。香艷的氣味還留在鼻間,卻一個人影都沒有,踏上小桃樓的樓梯,空空作響,震得人心發顫。
母親的臥房中也沒有人。然而被褥凌亂,桌上甚至還有殘留的酒水,似是離開匆忙。阿苦踢了踢地上的空碗,轉身蹩去了自己的房間。
櫃子中仍留著一件白袍子,是上回師父在此處換下的。上回……那得是多久之前了啊。上回她將舊的拿出去,又將新的放回來,不管怎樣,她總是著意要多留下一些他的東西她才甘心。
到了此刻再去懸想當初,當初似乎都被封存在銅鏽的鏡面,那個疏離淡漠的師父,那個無理取鬧的女孩,和一些如今已成不足道的細微瑣事……
阿苦記得自己當時離去得匆忙,那件白袍都來不及收好。然而此刻它倒是平平整整地疊在櫃子裡,顯是精心地洗曬過了,衣料的銀邊紋路清晰可見。她略微愕然,想這是誰做的?
總不會是弋娘吧?
狐疑地將那袍子取出,欲放回自己的包裹裡,卻有一張白而亮的紙張掉落出來。
卻是她去年用來練過字的澄心紙,一面是她自己歪曲扭八的字跡「月出而蝕,從上始……」一面是十分潦草難看的三個字:
「法嚴寺」。
阿苦呆住了。
這是她老孃的字,她再不會認錯。
娘親……將師父的白袍子洗好、疊好,還收著她當初一筆筆練的字。
娘親……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