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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小聰明伶俐、來日必定玉樹臨風的蘭草小仙童我細心留意,阿玉這兩日同我說話的時候,一直用的是&ldo;我&rdo;,而同別人說話時,卻是用&ldo;孤家&rdo;。
孤家寡人,高高在上,畢竟是有些隔閡的,而對我這般不知來由的親切,讓我心底裡小小歡喜一把的同時,也暗暗有些不知所以的擔心。
他二人相視許久,如同直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爛也在所不惜。
對視綿綿無絕期,銅鈴眼最終還是輸給了阿玉的漂亮鳳眸。
蟒袍男子起身開了口,在我看來聽來,眼珠雖然方才未曾被閃瞎,耳朵卻著實被悶悶震了一回,唔,此人真真是好一對銅鈴眼,好一把五音不正的破鑼嗓子。&ldo;老九,咳咳,真沒想到,你這麼快便逃了出來。&rdo;銅鈴眼眉毛倒豎,面容皺緊,如同阿玉要上前咬下他幾塊肉來。
阿玉依舊不溫不火,甚至還在笑,我抬頭,卻只瞧見有他的下巴尖瘦俊逸,&ldo;孤家此番歸來,便是來取你項上狗頭。&rdo;
銅鈴眼嘲風嘆了口氣,負著手,卻轉而看向了我,&ldo;當年一事,其實是你最為狡獪。為了圍困擒你,八個兄弟,除卻睚眥站在你那邊,七子合力與你鬥法,怎想你會有那人的護身法器,雖則最後到底還是鎮住了你,可九龍子裡,卻死得只剩饕餮與我,他倒是尋了個好去處呆著,留我一個,在這西海里苟延殘喘,享受瓊釀美人。&rdo;
他這番話連我聽來都覺得虛假的很,光瞧他那眼下發青的模樣,我在地府見怪不怪,最難消受美人恩,他必定是聲色犬馬、夜夜笙歌。
只是,銅鈴眼方才說話裡,&ldo;那人&rdo;這二字似乎著意加重,附加瞥了我一眼,意味不明。冷不丁的,小草兒我又從頭髮尖尖開始渾身哆嗦了一遍。
&ldo;自古以來,兄弟鬩牆、朋友反目的事本就不在少數。不過,孤家與你,與饕餮,都不是什麼兄弟,孤家兄長自來只有一個睚眥,卻死於你手,魂飛魄散。孤家之友人,也為你們所屠殺殆盡。嘲風,你在此處口口聲聲同孤家說著龍九子,不若下到無盡煉獄裡,去償孤家兄長,伴孤家友人。如何?&rdo;
此刻的阿玉,話中狠戾與恨意摻雜,卻猶自從容不迫,陰險得如同踩著小鬼腦袋,欲拔它四肢,卻又讓它吊著一口氣不死的惡趣味老妖怪。
我沒有轉頭望他表情,而是同他方才一樣,直直瞅著嘲風那一對銅鈴眼,以顯示一番&ldo;不止玉枯舟玉大爺不給你好臉色,蘭草我也很是瞧不起你&rdo;的意思。
可我勉強瞪大眼珠,卻還是瞪不出阿玉他方才隨意又強悍的氣勢,很是慚愧,著實慚愧。
嘲風看著我,撇開了阿玉的話題,端起一盞酒,裝模作樣喝了一口,又開始說話,可憐他嗓子如同被割開了一樣,連被酒潤過之後,還是那般二胡亂拉的慘烈景況。
&ldo;我總知道這一日要來,你現下帶著一個長成這般模樣的小崽子,卻是為著什麼?&rdo;
阿玉默然不語。
一直尖著耳朵聽他們說話的我卻震驚了,小崽子,說的可是小蘭草我?爛木姥姥不開花,我好歹也是個機靈可愛的俊俏模樣罷,怎麼銅鈴眼口中說出來,卻恁般古怪異樣。
記得白無常說過,兒相隨父,女相隨母,我是個男童子,卻無阿爹阿媽讓我與他們長得相仿,更別說其他蘭草乾親表戚。
忘川邊一長段路途,統共只有我孤零零一株野草,蔫趴趴在那五百來年。這身子是慢慢化形而來,那便該是我瞧久了來來往往的生魂,形狀模樣自然同化來了。
我自落根於忘川河畔邊時,就是一株伶俐極了的蘭草,現下仔細這麼一想,我便想通透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