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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況周晉珩是演員,更應該珍惜天賜的外表,這樣隨便糟蹋,只會讓人覺得幼稚,甚至不齒。
還有一層被掩埋的憤怒原因易暉不願細究。
他告訴自己,無論看到誰這樣,他都不可能全然無感,更不可能袖手旁觀。
周晉珩站在那裡不動彈,也不說話,易暉抓著他燙傷的那隻手拉到水池下沖洗,看見手側靠近腕骨處鼓起的水泡,鬆了口氣。
沒有傷到皮下組織,塗藥膏就行,運氣好的話連疤都不會留。
先前阿姨採購常用藥品時買了一管燙傷膏,如今正好派上用場。易暉找來一根針,用酒精棉簽反覆消毒,戳刺前抬頭看了周晉珩一眼,他還是傻站著,所有的力氣似乎都在剛才耗盡了,低頭看著自己的手,目光渙散無神,不知在想什麼。
手上也沒使勁,任由易暉處置,彷彿就算紮下的是毒針,他也不會躲閃。
面對這樣的周晉珩,易暉縱然有氣也撒不出來。等把水泡挑破後開始抹藥,意識到整串動作過分熟練的他覺得有些話還是得說。
「你不是演員嗎?弄成這樣還怎麼拍戲?」易暉儘量把自己放在陌生人的位置,「就算要補償……也不該用這種方法。」
紗布在掌心包裹一圈,周晉珩終於有了反應。
「只有這個方法了。」他低聲說,「只剩下這一個方法了。」
易暉手上動作頓了下,隨後恍若未聞地繼續幫他包紮。
包完後,確認紗布綁緊,近來經常跑醫院照顧媽媽的易暉習慣性地問一句「疼不疼」,出口兩個字便踩剎車般地收了聲。
周晉珩還是聽見了,沒有回答,反問道:「你呢,疼嗎?」
今晚用的全部都是第二人稱,步步緊逼,已然放棄掩飾。易暉表面不動聲色,內裡卻在拼命關緊存放著上輩子記憶的門。
這輩子的便不慎失守,他想起去年大雨被困山上,周晉珩小心翼翼地為他處理傷口,問他疼嗎,說疼的話可以掐他。
掐他有什麼用?自己身上的疼痛並不會因此緩解,傷痕也不會因此消除。
這讓易暉產生了一些類似物是人非的感觸,他怔忡片刻,剛要轉身離開,鬆開不到一秒的手被周晉珩飛快回握。
他用的是受傷的那隻手,易暉怕碰到他的傷口,不敢妄動,瞪圓眼睛道:「你鬆開……下次再這樣,我不會再救你了。」
「不救好,不要再救我了。」周晉珩將易暉的手舉到下巴位置,頷首用唇輕蹭了下他光滑的手背。
上輩子這裡被燙傷大片,坑窪不平,是他輕賤小傻子的證據,也是小傻子恨他的緣由。他做夢也沒想到這輩子他的小傻子還是不想他受傷,還是會救他、會耐心地為他包紮傷口。
迫切,倉皇,感動,自責,悔恨……無數種情緒匯成江河大海,在心裡肆虐洶湧,弄得周晉珩心跳鼓譟,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他伸開胳膊,把易暉帶入懷中,在易暉掙扎之前道:「一會兒,就讓我抱一會兒……協議上沒說不可以擁抱。」
不知是不是被後半句唬住了,懷中的人漸漸安靜下來。周晉珩閉上眼睛,用受傷的那隻手緊握易暉的手,另一隻手箍住他的腰,稍稍施力,像要把這一刻的感覺銘刻,又像在借著身體的貼近傳達著什麼。
傷口綿延不斷的刺痛沿著手臂直達心間,如果這就是感同身受,周晉珩想,今後所有的苦難,全都由我來承受。
這是他欠易暉的,也是能獲得解脫的唯一途徑。
他會愛他,守護著他,哪怕再也得不到原諒,哪怕像這樣抱著他都是奢望。
再次在微博刷到周晉珩的負面新聞,易暉坐在公交車上,顛簸搖晃間竟覺得有些適應了,也信了江一芒口中的「熱搜也不全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