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力(第1/2 頁)
金錢一定有某種魔力,可以勾出人性中最隱晦的東西。 祝留不是個物質的女孩兒。雖然從小到大,她的生活環境都算不上多穩定,但她一直不覺得錢是多麼必要的東西。 項逢不是個理想主義的人,他在太小的時候就見慣人性的逢迎與涼薄。他如果想要錢,那些年倒也不缺鬼神不知,一本萬利的機會。可是項逢就那樣不依恃任何東西地活著,他從沒想過停留,直到遇見了祝留。 祝留和項逢是不同的,項逢懂錢是個什麼東西,但是祝留不懂。項逢知道錢可以為他帶來些什麼,但是他覺得他不需要。祝留根本不知道金錢或者說資本的魔力,何止是鬼推磨,它可以改天換地。 當你在教室裡,錢不過是同桌一件漂亮衣服、一瓶濃烈香水。當走出教室,錢是機遇、是權利、是他人豔羨的目光。誰年輕的時候沒有清高過?何止是視千金如糞土,甚至敢說顛沛流離都不改初心。 可後來的事,誰說的準呢? 十月初,隔壁寢室丟了很多東西,蠶絲面膜、Dior唇膏、米灰色收腰風衣、還有一瓶用了五分之一的雅漾大噴。 室友們一起討論時,陸桑子抱著肩,踩著橄欖綠拖鞋,嘟著嘴說:“哎,女孩子不能想買什麼衣服就買什麼衣服,真是太可憐了。” 哦?想要的東西就一定要得到嗎,祝留沒說話,繼續畫著畫。一副彩鉛,畫面的內容乍一看其實很簡單,是水果。可水果只佔據畫面的右下角,水果上方一隻端著酒杯的手浮在紙上。 卡拉瓦喬的《酒神》,祝留沒有畫慵懶得近乎倦怠的酒神,只保留了他潤澤的手指。水果上出現了黑色的斑點,那種斑點不是貼上去的,不是強加上去的,而是彷彿從機理中生長出來。如果畫面可以觸動嗅覺,那一定是甜膩到近乎腐爛的綿密味道。 秦嫣靠著椅子背,摩挲一下捲曲的髮尾,說:“無所謂吧。” 孫沅眼睛轉了一圈,瞄著陸桑子,當陸桑子望向她時,又馬上低頭看手機。 陸桑子:“怎麼會無所謂呢?要不是因為窮,還有旺盛的物慾,誰會偷東西啊。” 祝留放下手中的畫筆,淡淡地開口:“可能是心理問題吧,自己也控制不了自己。” 孫沅馬上說:“什麼心理問題啊,就是人品差。” 祝留看了孫沅一眼,看到了她眼中沒來得及掩藏的慌亂、自卑與一絲——嗯,是難堪嗎? 祝留淡淡地收回眼,看著自己的畫,她覺得還是畫畫好。在這個世界裡,一切都由她掌控。 祝留不排斥參與這種無意義的討論,可是她很難從這種對話中獲得快樂,因為她逐漸發現人與人之間的世界觀是如此不同。 哪怕在同一座城市,觀察這個世界的眼光也來自紫參區的別墅、來自瀾風路的高樓、來自秀水洞的鬧市……怎麼會一樣呢?不同的背景,不同的立場。甚至,甚至可以說是不同的階級。 寢室裡的另外三個姑娘還在聊天,祝留抽出紫紅色的彩鉛,給一顆水果的側面又加了層調子。 十月中旬,陸桑子正式加入了學生會外事部。收到通知的時候,陸桑子點點頭,表示很滿意。一起做任務拉贊助的時候,陸桑子才知道孫沅也加入了外事部。 陸桑子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申請的,所以看見她的那一刻,陸桑子紮紮實實地愣了一下。 孫沅說:“桑子,其實我根本沒想到能夠面試成功。” 陸桑子動了動有些僵的嘴角,“別這麼說,你也很優秀的嘛。” 孫沅眼神有點怯怯的,牽著陸桑子的手說:“桑子,你真好,以後我就可以跟你一起共事了。我,我很多東西都不懂,你有事兒叫著點兒我好不好?” 陸桑子:“嗯,當然啦。”陸桑子沒有問她為什麼之前沒說,她雖然出身豪門,但父母恩愛,只有一個親生哥哥。 她自幼什麼都不缺,早早地明白自己一生都會衣食無憂。可能這世上最優越的優越感就是明白自己甚至無需表現出優越感。 陸桑子初中時在紐約待過兩年,高中寒暑假經常滿世界地旅遊,上大學之前那個的假期在國內好好地玩了一圈。她有開闊的眼界,也會與人相處,沒有人針對過她,故而也不是心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