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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或眼珠子轉動幾下,上面牛耳朵像河中水波前後起伏,一塊塊略顯乾結的泥巴受到震動,紛紛從牛頭各部掉落下來,重新與沼澤地裡的濕土結合,花尚和雖然感到自己因激烈奔跑而周身疲倦乏力,但仔細一檢查,自己並沒氣喘吁吁,心跳加快,有時連人體需要的呼吸也不見了,他用手指戳一下腿部肌肉,肌肉也無運動後的痠痛感覺,花尚和開始懷疑沼澤地是否真的存在,跑動的身體只有少量熱氣散發,要麼在這兒自己可能就是這樣了,花少爺很害怕,自己有可能喪失生命,依照十根手指的長短尺寸,往飄拂在空中的樹冠靠過去,手指分出先後,手指前後不等,以後的夢境就發生了變化,被少爺手撩起的樹枝為樹底下沼澤濕地開啟了一扇陽光之門,血液一樣鮮紅的光線從門中衝出,並揉搓成團,光線落在水牛身上,一次變化,使患病的小尚子不像剛開始時那樣,只能繞過牛行走,他現在敢朝水牛的頭猛踹幾腳,因為臥於沼澤地裡的水牛已變成了山坡上的岩石,水則變成林間地上的落葉層,我的小尚子覺得自己雙腿力量驚人,他在岩石上跳呵跳呵,身體一次次躍起,他歡快地往空中跳呵跳呵,對啦,肯定就是那個在花家宅院外露臉的太陽,就是這個太陽,對老花家口吐紅色血絲,把夢裡水牛變成黑色石頭,花尚和作為病人,他在由牛頭變成的岩石上高高跳起來,他此時根本不需要別人幫忙,不需要洪梨陪著,帶他去街上開車兜風,不需要古裡兄為他的病情日夜操心,不用特地遠道從別的城市請來醫學博士,給他開出特別好的藥方,讓他躲在家中等待身體康復,我的小尚子繼續用力蹦跳,他突然有一個念頭,想用雙臂抱起家中黑色轎車,來岩石上跳動,他被這一奇怪想法吸引住了,因此慢慢放低跳躍高度,最後停止了夢中這項跳躍運動。再往前面,請讀者動動手,把書向前翻,翻到那一頁後,請讀者仔細找一找,我在那兒曾說起過,文學作品的優劣,其結果究竟如何,是要由時間來決定的,如今想起來,當時敘述此事,我沒將其中某些細節說清楚。當時說這事兒,在我面前是有一個懂得天下大道理、懂得待人禮數的對話者存在著的,從他慣於凝視人的那雙眼睛和他站立於桌子對面稍顯僵硬的身姿來看,就幾乎可以認定,這是個敢於執理棄情、走遍天下而不改初衷的愚笨傢伙,我同他隔著桌子對視良久,然後我伸手從別的地方沾了一點水過來,乘手指尖水分充沛,咬咬牙在桌子上用水跡寫出&ldo;時間&rdo;兩字,接著又在&ldo;時間&rdo;兩字上方寫了&ldo;五百年&rdo;三個字,這三字猛如洪水,結構間充滿潮濕之氣,五個字剛寫畢,一根被人放在桌上的細木條進入寫字人視野,我把木條握在手中,接下來又是一陣思考,而且樣子顯得很吃力,木條被斷成五截,每一截代表一百年,五截木頭代表五百年,整整五百年,整整五個世紀,我讓桌子對面的對話者將這五個世紀的悠長時光用手接過去,用他的手來接,我抬起胳膊,握小木棍的手指向對方,對方並不怯陣,也學了我的招式,向我伸出手,&ldo;你把木棍拿好,&rdo;我跟他說,&ldo;把木棍裝進口袋,就像這樣。&rdo;我說罷,為他做了裝物進衣服口袋的示範動作,而事實上的情況是,當時作為一名沉思者的我,其實並沒將手中木條送到對話者手裡,我是在給他做示範的時候誤將五根短小木棍放進了自己的衣服口袋裡,而這時的他反倒不折不扣變成了另外一個善於沉思默想的人,他肯定也把手放入了自己衣服口袋裡,而且在他手裡肯定也握有代表五百年時間的像木棍一樣的東西,我驚醒了,這段時間以來,我一直面對著的是一片比下雪天還要雪亮幾倍的衣櫥鏡子,這口裝著明鏡的衣櫥就矗立在上面寫有&ldo;時間&rdo;和&ldo;五百年&rdo;這幾個字的桌子旁邊,我只不過是在同鏡子裡的自己說話,這個當時的對話者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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