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3/3 頁)
麼難熬。孫伯靈發現只是睡了一覺,他的身體就不再那般沉重了。
神乎其技的醫術。
齊使不會找這樣的人來照看我。
才遭遇背叛傷害的孫伯靈,對醫者親力親為地護理感到非常不適。他不理解、也不敢相信,世上還會有素不相識的人不求回報地為他付出。
視線在屋子裡掃動,孫伯靈需要更多的情報,爭取讓自己不處於極其被動的位置。
床邊,廚具陶釜竟被端上案几。用來盛放黍、稷或醃菜肉醬的豆,裡面裝的卻是水……
孫伯靈不知該如何評述這般混亂的搭配用法。
旁邊的白盤吸引了他的注意,染著血的紗布不必細看,剔透的小瓶不似人間造物,銀光閃閃的器械更是讓他大開眼界。
無法辨別材質的金屬,精巧絕倫的造型,兵家出身的他對這些器械的製造者十分敬佩,不知要消耗何等的物力人力,才能鑄成這些小而精的物什。
她就是用這些東西救了我。
孫伯靈已經斷定,她和齊使絕不是一路人。至於為何會出手救他……
他眼神微暗,神情漸冷,開始想將手臂抽出來。
你的背後站著誰?
你想從我這得到什麼?
我準備好了,醒過來說給我聽聽看?
和陰暗的內心相左,孫伯靈手上的動作很輕,像是怕驚擾她的睡眠。事與願違,她還是醒了。
板著臉準備隱晦套話的他,發現自己叫醒的是隻兔子——有著他剛剛捨棄的天真,無害地散發著友善和關心。
她是救命
恩人,沒有辦法跟她擺臉色……
看著她儀容全無的模樣,接連的痛苦過後,他還是久違地笑出聲來。
她,是個奇怪的、神秘的、與一切格格不入的人。
“你是何人?”
孫伯靈下意識用鄉音問她,發現她聽不懂後,又換魏語、秦語、齊語問,最後用上上層人士最通用的雅言。
她渴望交流,卻似乎不能以任何一國的語言回應他。
有些遺憾,也有些舒心。
他不知是不能對話套情報的遺憾多些,還是不必過早地物化他們關係的舒心多一些。
她很聰明,馬上想到了溝通的方式——文字。
手心裡是籀文,不,是筆畫變少、運筆更圓滑規整的籀文。
秦、昭。
“女子稱姓”“以國為氏”[2],依照這個準則,她給的名字便非常奇怪——但她對名字認同度很高。
孫伯靈用秦語複述了她的名字,不適感讓他決定以後乾脆以名稱她。
“昭。”
他記住了。
昭又開始問他的名字,他沉默不語。
昭不認識他,那他最陰暗的設想便是無稽之談。
不真實和荒誕感令他更加困惑,在他想要複雜待世時,又碰上了一個極其簡單的人。
只是交予名字,算不上什麼大事。
孫伯靈正要開口,昭給他遞來一個字。
“臏。”
蒙受過的殘虐,身體和靈魂的雙重苦難,他不能停下來,雪恨之前他怎麼能停下來!
昭看到他的樣子,懊悔著將手縮回去。
他抓住了,把自己的姓添了上去。
“孫、臏。”
這樣挺好。
剜骨黥字,他的遭遇令宗族蒙羞……還不如換一個名字,永遠警醒自己還有未盡之事,還有未報之仇,還有未雪之恨。
昭,等我大仇得報之日,如果你還在的話——
便請你叫我一聲“伯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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