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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彎腰從轎子內出來,無視其他行禮的人,只問那幾個送醫師的丫鬟:「怎麼回事?」
丫鬟好像哭過一輪了,眼睛紅腫,聲音乾澀:「回、回稟侯爺,侯夫人……沒了。」
沒了?
楚承安一愣,沒了,什麼叫沒了?杜以雲沒什麼?沒做菜?
周鞍心中如晴天霹靂,他偷偷打量楚承安,自己卻屏住呼吸,不敢動彈,他怕侯爺突然暴怒,但楚承安只是一臉困惑。
楚承安蹙起眉頭,「沒了」這兩個字讓他覺得奇怪。
還是說,她們說的「沒了」,是杜以雲死了的意思?楚承安有點想笑,怎麼可能,不久前她才在他面前,在這個門口,撩起眼睛看他,愛答不理地挪開目光。
她還要做豬蹄來嘲諷他呢。
想專門拿這種事來鬧他,真是太幼稚了。
楚承安抬手揮退丫鬟,從邁進侯府門檻時,所見到的下人一個個都愁眉苦臉,有的還在抹眼淚,有的看了他後想行禮,可一看到他的臉色,卻不敢再說話。
楚承安心想,整個侯府的人很配合地陪她演戲,倒是厲害。
他步伐大,轉瞬就從大門到正廳,便見正廳裡停著一架軟塌——應是臨時從裡屋拉出來的,以雲躺在上面,渾身濕漉漉,她還穿著出去時那件白色裙裳,裙子上繡著一朵青色的蓮花,栩栩如生。
姆媽跪在一旁,抱著她哭得撕心裂肺:「以雲啊,我的以雲啊……」
姆媽哭得差點喘不過氣,連忙被幾個丫鬟扶著坐到一旁去。
楚承安腳步頓住。
好像只要不再朝前邁出一步,眼前這一切就是戲,他在等,等她突然跳起來,罵她都演到這個程度,他怎麼一點都不傷心難過。
這樣,他就能解釋說,他一早就堪破杜以雲的把戲,所以,一點都不傷心。
可是他都站了好一會兒了,為什麼杜以雲不起來呢?
左右的下人看著楚承安,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侯爺,節哀。」
還有的大著膽子說:「夫人掉到水裡,小的們合力把她救起來,可是……」
楚承安看著離自己不遠的杜以雲,她斜躺在軟塌上,長睫如深睡一樣溫順地垂下,一張嘴也緊閉著,好像再也不會開口。
怎麼能呢?怎麼能再不會開口呢?
楚承安聽到周圍下人的聲音,仿若泡在水裡,不甚清晰,他好像聽到他們在哭,他們在叫他節哀,他們說,杜以雲溺死了。
終於,等不到她起來,他邁開步伐。
一步、兩步、三步。他來到她的身邊。
楚承安伸出手,連他都沒留意到自己指尖在空中顫了顫,最終,先落在她眉眼上,那雙靈動的杏兒眼被合起來,他沒法在她眼裡看到自己。
順著眉眼慢慢往下滑落,指尖的肌膚只有冰冷,比任何往常的溫度低。
他倏地將手指放在她鼻尖,分明能察覺到還有輕微的呼吸,趕忙大聲說:「來人,快請醫師!」
楚承安自言自語:「還有救。」他按住她的下頜,拼命朝她身體輸送呼吸,又用力地按壓她心口,他知道,她只是被一口氣堵住,只要把氣壓出來,她就能活過來。
連按兩次,他朝下人喊道:「你們在看什麼?哭什麼?夫人還有救!快去叫醫師!」
可是沒人動,所有人一臉悲慟,周鞍一直在楚承安身後,也目露悲哀。
即使再不信這個事實,府中已經請過郎中,郎中也竭盡全力了,可世上無人有能讓人起死回生之術,杜以雲,是真的死了。
楚承安正要繼續按壓杜以雲的心口時,杜以雲的姆媽衝過來,這個軟弱了一輩子的女人突然鼓起勇氣,扇了侯爺一巴掌,悲聲道:「以雲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