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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公子尚未開口,直聽得安親王一拍大腿,“著啊!好!好!好!”連叫三個好,“就是這個味兒!丫頭,高啊!不愧是衛才子的女兒!本王服了!”
這幅畫,他先前就覺得味道是對的,可惜太淡,畫味兒散淡淡地深藏在卷面裡,淡得似乎愈品愈淡。
配了此詩後,味道立即出來了,不但出來了,而且情境無限,畫裡畫外都是味道。
“妙啊!妙啊!”
安親王盯著畫,眼睛撥不出來。
水公子面色如常,心下卻波浪翻滾,反反覆覆響著一個聲音:
她竟能看懂!
她竟能看出來!
她說暖暖的!
她說溫暖灑脫有分享之期待!
她是怎麼看出來的?
她怎麼能看出來,原來他的畫裡竟會有暖意?
他自己都不知道原來自己心底還隱藏著對溫暖的企盼……
“這詩跟冬釣有什麼關係?”
有不學無術的紈絝不長眼地問出聲:“劉十九是誰?”
滾!
眾人齊刷刷的眼刀子甩過去,將其殺成啞巴。
沒等到水公子的回答,錦言不以為然,忽略掉身邊的噪音,又仔細看了看嬰子慄的畫作,在案上取了張雪白的綿繭鋪開,揮毫潑墨,柳體。
江雪
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
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
這世間並無柳體,只見雪白的紙上,墨字如金,結體嚴緊,體勢挺秀,點畫爽利,骨力遒勁,風骨錚錚躍然紙上。
再看嬰子慄的畫,是一幅江天雪景圖。
山山是雪,路路皆白,無鳥影人蹤,只一位老翁獨處孤舟,默然垂釣。
錦言第一眼看到這幅畫,就想到了柳宗元的《江雪》,原因無它,多少丹青妙手以此為題,前世見到的每一幅江天雪景圖,多以此詩入景。
不得不說,嬰子慄被稱為才子還是有道理的!
難怪安親王會因他而改題,認為只有嬰子慄能畫出自己想要的,縱然錦言見多了雪景垂釣,嬰子慄的這幅仍屬上品。
此詩一出,綠玉廊裡鴉雀無聲,出現一個聲音空場。
詩與畫並列,畫中遐景蒼茫,邇景孤冷,峻潔清冷,怎一個孤寂了得!
詩裡意境幽僻,情調悽寂,蒼茫天宇;皚皚大地,道不盡的千古孤獨!
嬰子慄只覺得被重錘一擊,一陣心神激盪。
他一個箭步衝上前,緊緊盯著那幅字,兩眼放光,半天沒吭聲兒。
這點冷場可嚇不到錦言,她對柳宗元的江雪,那是絕對的有信心!
這可是經受上千年時間錘鍊被無數代文人墨客引為佳作的!
是金子在哪裡都會發光。
“此詩夫人是何處得來?為何人之作?此人家居何處?”
嬰子慄眼放綠光,死死盯著錦言,彷彿一個怠慢就撲上來啃她一口。
“幼時習過的,是一位叫柳宗元的讀書人作的,哪裡人不記得了。”
錦言不慌不忙。
哪裡人?好象是河東人,山西什麼地方的,說了你們也不知道,不在一條平行線上呢。
“夫人從何處得來?”
嬰子慄咄咄逼人,刨根問底。
錦言不樂意了。
何處得來?
千家詩、唐詩三百首、小學課本,度娘娘處,哪裡沒有?誰沒背過?
幹你屁事啊!
“嬰公子是在審問我?一不是偷的,二不是搶的,莫不是我幼時讀過何書習過何字,還要向嬰公子報備?”
什麼人吶,你以為人人都得拿你當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