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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定定地看了我一眼,笑著,輕聲說:&ldo;其實,你不著妝時的樣子就很好看。&rdo;
&ldo;是嗎?&rdo;我說。心底兀地升起一陣蒼涼感,我已去洗手間匆忙地補了兩次妝。
我慘澹地說:&ldo;好像已成了一種習慣,將自己精心打扮著,走到一個陌生的男人面前。說到底,我一直想,認識一個新的朋友就是在自己面前推開了一扇生活的窗子,會裹挾來種種的機會、運氣、好處。&rdo;
因為在一個新認識的人面前,沒有絲毫的負荷。我對於他是真誠的,沒有藏也沒有掖,把一個真實的自己,陳在他面前。美也罷,醜也罷,橫豎是這樣的。比如女人骨子裡的一些東西。我們的談話直抵人性,沒有絲毫遮掩,甚至談到了性。對木男,也說不清的一種什麼感覺,我就是想對其說心裡話。我口無遮攔地說到,從女人的感覺裡,性最根本的屬性是商業性,潛意識裡,我們總是把此當做聯絡男人的一種手段,比如有求於男人的時候,往往會用性做誘餌,覺得欠了男人的時候,會用性報答。
&ldo;在性上,女人和男人的得到和付出是同等的,並不是女人就吃虧了!&rdo;木男執拗地糾正說,有些生氣的樣子。
我低下頭,心中苦笑,理是這個理,可女人一生下來就接受著來自四面八方的資訊,我們的身體是有價值的,絕不能白白跟男人睡覺,哪怕我們對這個男人懷有強烈的慾望。
&ldo;那麼,你就守株待兔著,看是否有白跟你上床的女人?&rdo;我懷著善意心想。女人和男人,因為純粹的慾望,或者某種利益,哪種更低賤?我想當然地認為是前者。
以往的回憶(11)
我希望他將我看得透透的,那麼淺的一窪水,幾片樹葉飄著,一點點旋渦,一點點濁,然而沒有害人的東西。我的本質是質樸和純善的,然而即便是這樣,也是勢利和市儈的。世事在教訓人呵。在這個世界上,什麼是最真實的?人上人的感覺。
&ldo;哦?哦。&rdo;他一邊聽著我說話,一邊警覺地審視著我。
這探究本身已經傷害了我。
那種感覺又來了,走到一個男人跟前,就像被放進男人手心裡的一根草芥,由著他翻來撿去。怎麼就沒有一個男人是例外的?
我淡淡地苦笑著,他警覺我幹什麼?我能怎麼著他?我原是個沒一點城府的人,東一句,西一句的,把腦子中盤旋著的亂七八糟的念頭全說出來,而他,搜羅著這些分析判斷著我。
他分析著我,大概得出這樣的結論:
這個女人是得小心交往的。
他在顧慮,和我的來往是否是值得的?是否是安全、保險的?
我懷著善意淡淡地苦笑著:我豈又是想和你有著深入的交往的?如果你對我沒什麼實際的、足夠分量的意義。
我生於七十年代未,像一隻蜻蜓的尾巴上拴著繩,思想裡有著古典、道德、審美,然對於新時代的東西,也覺得是合理的,正常的。傳統的東西在我身上沒有太沉的負荷,迎面撲來的新時代的思想也沒有那麼輕盈。
年代是無法迴避的,出生於某個年代裡的人,像從水裡撈出來的布,滴滴噠噠地往下滴噠著時代的汁水。我是站在一個坎上,兩種思想撕扯著,衝撞著,鬥爭著。而木男是個32歲的男人,一個道德的,有些高尚的人。我淡淡地笑笑,道德和高尚,多麼美好的字眼,他具有的只是以這樣的審視他人的目光。一雙審美的目光。
然而對我,這樣的目光除了累和負荷,還有什麼意義?
折斷了的好,遮住的好。
這樣的目光裡揉不得一粒沙子,只是在一個混濁的空氣裡長大的生命,皺摺裡怎麼可能沒有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