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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目注著十三阿哥漸遠的背影,忽露疲憊之色,對眾人淡淡道:“跪安吧!”說完起身,李德全忙服侍著出去。眾人低頭跪著直到康熙走遠後,才陸續起身靜默著退出。
人漸漸都散後,八阿哥才起身,掃了眼仍然額頭緊貼地面而跪的四阿哥,淡淡瞥了一眼直挺挺跪在地上的我,轉身慢步而出。九阿哥笑看了一眼四阿哥,又朝我笑點點頭,隨八阿哥出去。十阿哥起身看著我上前低低叫道:“若曦!”我沒有理會,他俯身欲扶我站起,我狠狠開啟他的手冷冷道:“走開!”
十四阿哥立於門前,靜靜瞅著我和十阿哥,淡淡說:“十哥走吧!她正在氣頭上,不會和我們說話的。”十阿哥靜默了會,轉身隨十四阿哥離去。
我靜靜跪了一會,起身走到四阿哥身旁,他仍然額頭貼地而跪,紋絲不動。我低頭凝視著他彎成弓狀的背,我知道這個結果,甚至知道十三阿哥十年後安然得放依然心痛難耐,他在無思想準備的情況下面對這一幕,又不知道囚禁是否從此就是一生,是何等傷痛?更何況是為他而犧牲?
半晌後,強忍著悲痛,蹲在他身旁柔聲說:“他們都走了,你也回去吧!”。我等了半晌,他依舊身如泥塑,一動未動。我深吸口氣,淡淡說:“你打算一直跪下去嗎?十三阿哥就能跪回來了?”他背一緊,肩頭抖了一下,慢慢直起身子,看向我,眼神死寂卻隱隱烈焰燃燒,灼得人眼刺痛。我看著他胸前的茶沫,抽出絹子輕輕把粘在袍子上的茶葉拭去。
等我拭完後,他靜靜站起,轉身,一步一步緩緩離去。我蹲著目送他背影遠去。身邊少了慣常相陪的十三阿哥,他的背影絲絲淒涼。
想著昨日夜裡還與十三阿哥舉杯對飲,今日就是生離!想起他策馬帶我疾馳在夜色中,想起他草原篝火旁的祝酒歌,想起他長身玉立和敏敏對視的英姿,再想著那個狹小潮溼陰暗的養蜂夾道,再也忍不住,坐在地上,壓著聲音哭起來。空落落的陰沉大屋中,我縮肩抱頭哭泣,只有迴盪在屋中的幽幽哭聲相陪。
距十三阿哥被囚禁已經七天,四阿哥謝絕一切朝事,稱‘未能及時發現、勸誡十三弟行為,讓皇阿瑪憂心傷神。’,告罪閉門在家唸經思過。八阿哥依舊舉止翩翩,笑如暖玉。我漠然請安,他微笑客氣地說:“起吧!”。我帶著個恍惚的笑想,一切都變了,連以前看似平靜祥和的日子都一去不返。
輕扇蒲扇,水滾了好一會,才猛然反應過來,忙扔下扇子,沖泡了一壺“大紅袍”。輕抿一口,腦中浮現十三阿哥微眯雙眼品茶而讚的表情,從今後,誰為你煮茶,誰聽你吹笛,誰能讓你微展眉頭?
“篤篤”幾聲敲門聲,我看向院門,卻沒有心思理會。過了會,門被推開,十四阿哥看著坐於桂花樹下的我,微蹙眉頭說:“人在,為何不答話?”
他走到桌旁坐下,“你真就打算從此除了請安問好,再不和我們說話了?能喝杯茶嗎?”我看著桌上的茶具不禁苦笑起來;“茶具都是你送的,能不讓你喝嗎?”
他端起杯茶輕抿了幾口道:“若曦,知道你和十三哥好,可我們也是從小玩大的,你豈能厚此薄彼?再說,很多事情只是立場問題,幷無對錯。”我淡淡問:“今日你是來說教的嗎?我沒有心情聽。”
他輕嘆口氣,從懷裡掏出封信給我,我眼光未動,依舊端著茶杯慢慢而飲,他道:“綠蕪為了見我,在我府邸側門跪了一天一夜才求得小廝為她通傳。”我看向他,他道:“綠蕪給你的信!”我忙放了茶盅,接過信,匆匆撕開。十四靜了一會冷聲道:“聽聞綠蕪在四哥府前也跪過,卻自始至終無人理會,她無奈之下才找的我。真是……”我抬頭瞥了他一眼,他冷笑一聲,未再說話。
看完後,默默發呆。十四道:“你若要回信,就趕緊寫了,我一順帶出去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