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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夙目光幽深起來,搭在劍柄上的手指也微不可查的摩挲了幾下,「你洗的」
這聲音不像以往那般冷冽,反而多了一些什麼,塗丹沒有察覺到,抿著唇點頭。
斐夙看著他,「我送去的藥材可用了」
塗丹正是因此而來,「塗丹受之有愧。」心亂之下,他心底微嘆。
本想找恩人當面致謝,哪想恩人一再施恩。思及斐夙的身份,塗丹實在無法安心收下。
斐夙從秋月手中接過描梅繪竹的油紙傘,只道了句,「我自願送的。」
塗丹便無話可說了。兩人漫步在金桂下,任由霞色打量。
前方街頭人來人往,斐夙身上的朱衣鶴擺實在顯眼,不免有人指指點點。
塗丹第一次跟人散步,「可有擾到大人公事」
「今日是南司巡街。」斐夙道。
塗丹不懂。
斐夙停下腳步,撐著傘替他拂掉肩上的金色桂花瓣,「我今日清閒的很。」
第26章 世子(十)
金桂的香味愈飄愈遠,遠方重疊的山影將落日遮住,雲層中銀鉤初露,灑下淡淡的月色。
客棧酒肆裡早已掛上燈籠,橘紅色的燈光明亮,落在來來往往的人群裡,在地上映出交錯的身影。
斐夙提著燈,同塗丹走在街上,「可冷」
塗丹搖頭,「不冷,只是有些涼。」
斐夙停下腳步,將搭在臂上的朱衣給他披上,「廖大夫醫術精湛,你可多請他複診幾次。」
朱衣上的金線泛著光,塗丹愣愣的看著,越來越不明白斐夙動作中的含義。
兩人往護城河走去,那裡懸掛著許多大紅燈籠,幾乎將河流映成了火紅色。
楊柳垂岸,岸上燈火輝煌。
斐夙擠開人群,站到木橋上,他向塗丹伸出手,「可有乘過畫船」
塗丹猶豫了一下,將纖白無力的手指搭了上去,「未曾見過,倒是在柴桑坐過幾次竹筏。」
柴桑那樣小的地方,別說是江河了,就是溪流都少得可憐。
河水盪起漣漪,夜色中,幾點火光若隱若現。
畫船緩緩駛來,停靠在岸。
塗丹長睫輕垂,看見燈火中斐夙如雪的衣擺。對方容色冷淡,提燈站在河邊,明月風姿也不及他長袖輕擺。
深秋來臨,天氣愈發生涼。
梅園中秋色深深,落地枯葉隨風捲起,又拂到了遊廊透花窗旁。
「公子,多加件衣裳吧。」秋月將碳火燃起,拿了件青衫走到塗丹身旁。
塗丹倚在貴妃榻上看書,他身上披了件狐裘,愈發襯得他靡顏膩理。
「不冷,且放下吧。」塗丹頭也不抬,將搭到肩上的青衫輕輕推開。
「這怎麼行,您的病才大好,廖大夫說了,萬不可再著涼了。」秋月急道。
塗丹心底微嘆,將書放下,「父親可回來了」
秋月拗不過主子,道,「侯爺正在前廳宴客。」
塗丹站起來,走到書架旁尋書,「你去準備準備,明日去普寒寺請願。」
秋月一聽便知道公子是要去為老太君祈福,道,「奴婢知道公子的孝心,只是外面天冷,公子您身體又不好,不如讓奴婢去吧,佛祖不會怪罪您的。」
「哪有讓你去替我請願的道理。」外面的冷風沿著門縫吹進來,塗丹低低咳嗽了幾聲,「去將藥端來吧。」
天色徹底暗沉下來。
梅園裡燈火明亮。懸在遊廊雕樑上的宮燈隨風微晃,裡面的火光便忽明忽暗起來。
不知從哪兒襲來一陣風,吹得書房幾扇窗來回打在白牆上。
寒意隨風而來,塗丹唇齒開始打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