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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小姐。」清亮英氣的聲音。
婢女端著梨木託盤,微微福禮。
「您來找主子嗎?主子今日出門了。」
啊。
出門了。
秦晚妝緊張的心乍然鬆懈下來,小腦袋探進門裡瞧了瞧,心頭有些說不出的失落,道:「那、那我明日再來。」
婢女淺笑:「這是主子要送給小姐的,奴正預備著端過去。」
她把託盤遞給稻玉,微微欠身。
「主子說,若是小姐來了,就讓奴代他為小姐賀句生辰安康。」
秦晚妝巴巴踮起腳尖,心裡有些高興,伸出小爪子就要去揭梨木託盤上蓋著的紅綢:「這、這是什麼呀。」
梨木託盤上躺著件襴裙,色若棠梨,裙裾灑著清碎的金粉,晝光一打,襴裙熠熠生輝,恍然好似出自瑰麗仙鄉的織錦。
襴裙上用淺灰線繡著狸奴戲水的紋樣,軟乎乎的小貓兒翻著肚皮,爪子一半伸到掀起的波浪裡,風吹起裙擺,浪濤似有微動,愈覺活潑精巧。
棠梨葉落胭脂色,蕎麥花開白雪香。
秦晚妝覺著,這襴裙裡好像藏了一整個春天。
「這襴裙是主子親自繡的。」
「料子也是主子尋了半個多月才尋到的。」
「主子說了,小姐嬌貴,唯有最上乘的料子,才配得上小姐這樣的金枝玉葉。」
她、她的漂亮哥哥怎麼這樣好呀。
小貓兒巴巴地摸著料子,喜歡得不得了,這會兒悄悄低著頭,水盈盈的眸子一眨一眨,耳尖紅紅的。
婢女再次欠身福禮。
「祁願小姐歲歲如今朝,日日常歡顏。」
是夜,青梧山。
浮光照水,青楓簌簌。
秦晚妝素來喜歡青梧山的夜色,這種被青楓包裹的山谷總能給她無限的安全感。
前些年秦府尚未修葺好的時候,秦湫總愛把小貓兒拎到這兒養,這裡與世隔絕,秦湫不必擔心小貓兒聽到世外那些骯髒瑣碎。
後來秦府修好了,每回到小姑娘生辰,秦湫都會帶她來青梧山小住幾日,拋開雜事安安靜靜陪著這隻小往往。
「我、我好看嗎?」小貓兒美滋滋地跳到桌前,晃晃悠悠轉了一圈兒,「阿兄,林哥哥,你們有沒有發覺,我比從前好看了一些。」
秦湫屈指輕叩桌案:「坐下。」
「到底長不大,冒冒失失的成什麼樣子。」他輕聲斥著,把小貓兒抓到椅子上,拿木箸敲了敲小貓兒的腦袋。
「哼——」
小貓兒揚起下巴,眉眼彎彎的,頗有些驕傲的小樣子:「阿兄,你瞧,這是漂亮哥哥給我繡的呢。」
小姑娘仰著小腦袋瞧她的兄長,眸子晶亮晶亮的,燈光昏黃,襯得小臉兒愈發白淨,棠梨色襴裙順著風晃動,裙擺打起小旋兒,紋樣上灰白的波浪好像掀起來,狸奴的小爪子也跟著一擺一擺,像在撈月亮。
這襴裙將小貓兒襯得愈發精緻,像春日裡堆滿山坡的桃花梨花杏花,甫一有動作,直直甜到人心溝兒裡,漂亮得濃墨重彩。
秦湫微微怔愣一會兒,倏爾輕笑:「你那漂亮哥哥的本事實在很大。」
也說不清在誇讚還是在諷刺。
林岱岫卻頗有些新奇,單手撐著下巴細細端詳了會兒,嘖了一聲:「你這親事倒是沒白訂,還能多收一份禮。」
小姑娘很高興,晃著袖子走來走去。
哎,要是能瞧見漂亮哥哥就好了。
她得好好誇一誇漂亮哥哥。
月上中天,清輝脈脈灑入木窗。
山谷靜謐,只有風穿青楓而過發出的沙沙聲。
「然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