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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素雅明淨,梵香裊裊。
這是何處呀。
小姑娘從榻上跳下來,啪嗒啪嗒往門口跑。
秦晚妝有些冷,扒著門朝外露出毛絨絨的小腦袋,眼裡亮晶晶的。
呀,是漂亮哥哥。
院子裡,春寒料峭,桃花卻開得旺盛,一簇一簇往廊下伸,層層疊疊的粉白壓彎了枝椏。
雨水滾落,泥地上積了不少殘花,此時顯得有些暗沉。
「寒症難消,得此症者自古便是向天乞命,秦姑娘身子弱,能活到現在已然不易,老衲實在是沒法子治。」老僧輕輕嘆口氣。
鶴聲立於廊下,絳紅色長袍垂地,他輕輕笑著,屈指輕叩闌幹,語氣散淡,帶了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老方丈許是記錯了,天底下哪有治不得的病症。」
老僧有些猶豫,「這當真治不得。」
鶴聲卻好像沒聽見一樣,伸手攏住桃花,用指尖輕輕碾碎了,「我聽說,方丈前些年暗中收留了不少流放路上的罪臣後嗣。」
雨嘩嘩而落。
老僧瞳孔微縮,心中驚駭,「你是什麼人?」
他自認這些事做得十分隱秘,連寺裡的僧人都不知,只當那些孩子是街邊無父無母的乞兒。
這人是如何得知的
桃花順著指尖流下,鶴聲言語溫和,「方丈莫驚慌。我知您削髮前亦是名動天下的良醫,只是請您想想法子為秦家小姐續命罷了。」
夾著淅淅瀝瀝的綿綿細雨,經文誦讀聲順著風飄進來,如洗梧江上的大霧般蒼茫,鐘聲渺遠,似自九天傾斜而下。
「好好想想罷。」鶴聲眉眼疏落,雖然笑著,笑容卻未達眼底。
清瘦瓷白的指尖撫上闌幹,纖長的赤紅念珠串順著手腕的動作晃蕩,卻沒什麼盛大莊嚴的肅穆之感,反而為少年人平添幾分恢詭怪誕。
「佛門清淨之地,不宜見兵戈。」他說。
少年人拂衣而去,老僧神色怔忪,方覺春雨已打濕後背。
秦晚妝瞧見漂亮哥哥走過來,悄悄藏在門後。
小貓兒調皮的步態不大隱蔽,裙擺的尖尖垂在地上。
鶴聲的目光落在粉白小尖尖上,在門口站了會兒,對著院裡的水坑笑了笑,斂起渾身的冷戾,確保自己像個正常人,才去屋裡抓小貓兒。
那小貓兒果然跳出來,張開小手,眸子亮閃閃的,秦晚妝仰著小腦袋,嗓音綿綿軟軟,「漂亮哥哥,你想抱抱我嗎?」
山巔傾頹,冰冷的堅冰厚雪壓下來,把滔天的惡欲深埋地底,鶴聲恍惚間,以為有晝光照進來,神色清朗如斯。
「往往,不可以。」鶴聲說。
秦晚妝卻不大高興,扭頭哼唧起來,「哼,不抱就不抱,天底下多得是人想抱我這樣乖巧的小姑娘,我還不許他們抱呢。」
鶴聲眸色晦暗,倏爾輕輕牽起小姑娘軟乎乎的小手,對上秦晚妝氣呼呼的目光,展顏輕笑,「乖孩子,不要讓旁的人碰你,好不好。」
秦晚妝悄悄抬起眼。
她覺得漂亮哥哥特別古怪,雖然在笑著,但似乎渾身都變冷了,像剛從冰窖裡出來一樣,涼颼颼的。
她縮了縮小腦袋,奶聲奶氣的,「我自然不讓旁的人碰我呀,我又不認識那些人。」
秦晚妝覺得,漂亮哥哥的氣質這時才溫柔起來,紅色長袍在地上鋪開,他伸手為她擋住飄進來的微微雨絲,纖長清瘦的手指略收攏,眸子瑰麗漂亮。
漂亮哥哥說:「好孩子。」
哎呀,秦晚妝有些害羞,悄悄轉過身,背對著鶴聲。
這還用說嘛。
她、她就是這樣乖巧的好孩子呀。
古寺幽深,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