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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然,秦晚妝愣住。
青年人立於門廊處,長衣皂白,縐紗曳地,清瘦的指尖搭在門框上,笑得散淡,滿身清寒氣。
秦小貓兒立刻將小臉兒上的紅線撥弄開,對著秦湫,眉眼彎彎。
大抵知道自己幹了壞事,小姑娘站起來,跑到門口,想要蹭一蹭阿兄,趁機撒嬌,爭取寬大處理。
她小小一隻,抱著秦湫的腰,仰起小腦袋,聲音酥酥甜甜:「阿兄,我想你啦。」
「阿兄如此操勞,定然累了,我去給阿兄倒茶。」
她說著,想要跑,卻被秦湫拎住了,小貓兒折騰兩下,也逃不掉,站在原地,垂頭耷腦,蔫兒了吧唧的。
秦湫哂笑一聲,輕諷:「湫不操勞,姑娘才操勞。」
他將小姑娘發間纏著的紅絲都撥開,一捋一捋放到長桌上,聲音冷淡:「你在做什麼。」
秦晚妝有些心虛。
她悄悄往後挪了挪,把丟到旮旯角的書卷撿起來,磕磕巴巴道:「讀、讀書呀。」
秦湫氣笑了。
「漂亮哥哥親啟。」
「我做錯事了,阿兄罰我禁足三日。」
「霞山院的梨樹上只有七十八片葉子了,三日裡,又掉了二十一片,剩下的葉子很少很少,我也算不出來,漂亮哥哥若是閒來無事,就幫我算一算,我想知道。」
「霞山院裡很沒有意思呢,漂亮哥哥,我都要發黴壞掉了。」
秦小貓兒坐在亭下,趴在石桌上,給江鶴聲寫信,寫一會兒,就仰頭看看院外看守的人,嘆一口氣,繼續寫。
「阿兄真不講道理。」
「我生氣了,但是不敢咬阿兄。」
秦晚妝輕輕哼了一聲,尖尖的小牙咬上甜滋滋的糯米捲兒,她將糯米捲兒嚼巴嚼巴嚥了,又寫:「不過,我今日要去書院,我有一件大事要和林哥哥商量。」
「……」
秦晚妝將近日發生的事一一寫在紙上,絮絮叨叨的,像平常喋喋不休的小貓兒。
宣紙上很快爬滿了密密麻麻的小王八字,狼毫尾端倒著軟乎乎的小臉兒,陷進去一個淺淺的梨渦。
清涼的風卷著枯葉,吹起銀絲步搖,白玉小鈴鐺泠泠作響。
小姑娘下意識想寫:漂亮哥哥,我想你啦。
可是秦晚妝細細想了想,她是矜持的小姑娘呀。
於是,矝傲的小貓兒一如往常,在紙上端端正正地寫下。
——今日也沒有想漂亮哥哥。
秦晚妝寫完,很滿意,點了點小腦袋。
她將紙收起來,折了折,放在緘札裡,遞給稻玉,輕聲囑託:「稻玉姐姐,這個要寄給漂亮哥哥。」
「是。」稻玉柔聲應。
雲觀山。
此時正是清晨,山間籠了濛濛的水霧。
秦小貓兒帶著她的小布包,將將走到書院門口,就聽見書院裡傳出的朗朗讀書聲。
往常,秦晚妝來書院的次數並不頻繁,先前,因她病弱,鮮少出現在書院,都是林哥哥下山去給她授課。
等她病好一些,阿兄讓她來書院讀書,說是如此,其實大部分時候也是林哥哥帶她上檀青臺。
因這小混帳讀書時實在愛胡鬧,先前她同旁的學子一同讀書時,帶得大半人出去摘核桃,她生得又乖巧漂亮,少有人懷疑她是罪魁禍首。
林岱岫卻知道這祖宗的脾性,懶得管,只單獨把她拎出來,省得這混帳再帶壞旁人。
故而,秦晚妝對書院算不上有多熟悉,只依稀識得幾個相熟的同窗。
「小姐要找先生嗎?」稻玉跟在秦晚妝身後,嗓音柔和,「不若您先去檀青臺,奴去告知先生。」
「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