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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頭絞著眉頭。
漂亮哥哥可瘦了。
「是。」西橋摸摸秦晚妝頭頂的黑髮,抬眼冷冷看著門口笑得花枝亂顫的章林,和他身後抄著傢伙的十幾個護院。
他跟隨秦湫走南闖北這麼些年,一時不查竟然在家門口著了道,他輕輕冷笑一聲,哄秦晚妝睡了。
他垂首低眉,輕輕勾了勾唇:「錦屏樓,我記住了。」
冷刃出鞘,寒光一閃,西橋怕驚擾了秦晚妝,特意迎上門口,短刀刀鞘砸上一個護院的額頭,鮮血乍然衝下。
章林縮在最後,眼裡劃過暗光。
還是個練家子。
身姿矮小的男人佝僂著背,趁西橋不備,繞後猛然砸下木棍,西橋腳尖點地,袍擺順風掃起,他微微仰身,木棍打空,男人受不住勢往前倒,說時遲那時快,短刀猛地扎入面板,男人睚眥欲裂,死命捂著手臂,鮮血汩汩而流。
「廢物。」西橋冷嗤一聲,眼神一掃,卻猛地愣住,一顆心猛地下墜,沉入暗不見光的無底深淵,彷彿有黑水伴著霧氣纏上喉嚨,他喉嚨艱澀,短刃的寒光冷冷地掃過癱倒在地的護院。
嗓音涼得掉冰渣子:「人呢?」
第6章 壞人
眼前的景象朦朦朧朧,好似籠上一層灰色的霧氣,她好像被什麼人背在身後。
一時間彷彿陷入天旋地轉,木階、花燈諸如此類的物件兒都顛簸起來,秦晚妝轉得渾身難受,酸水順著咽喉上湧,但她一點兒氣力也無,指尖輕輕顫抖。
恍恍惚惚間,她聽見身邊竊竊的私語。
「老爺,下面兒那個瞧著是個練家子,會不會招來什麼禍患?」
對麵肥肥的中年男人哼了一聲,言辭含糊:「再沒有比樓頂那位更大的禍患了。」
壞人。
秦晚妝暈乎乎的,掙扎著翻動兩下,動作小得幾不可見,她張開嘴,用盡最後的力氣咬上身下的麻衣,尖尖的虎牙觸上布料,留下不深不淺的痕跡,她嗚嗚咽咽的,惡語惡氣:「壞人」
一計手刀劈下,小病秧子掙扎兩下,漸漸昏睡過去。
章林甩甩手,睨了一眼小廝背上的小姑娘,言語間帶著顯而易見的惋惜,「擱在平日,這也是個千金不換的玩意兒,可惜了。」
但他轉而一想,賺再多銀子也沒有一條小命兒重要,心情又鬆快下來,催促道:「趕緊的。」
章林攜小廝推開樓頂的門時,裡面並沒有人,屋內昏暗無光,重重疊疊的帷幔陰森可怖,直直垂到地上,彎刀開了鞘擱在床頭,閃著泠泠的碎光。
渾似閻王殿,埋骨場。
章林縮縮脖子,呵呵笑了兩聲:「擱那兒擱那兒。」
說著加快步子往門口邁,腳步乍然頓住,他僵硬抬頭,對上冷厲得不帶一絲溫度的目光。
鶴聲今日穿了件黑袍,布料暗沉,像暗潮湧動的深山幽谷,他的眉間堆滿了戾氣,一言一語都帶著遊離世外的冷漠和頑戾,「找死嗎?」
章林腿一軟,爛泥一樣癱在地上,壯著膽子賠笑道:「爺、爺小的得了個好東西,特意來孝敬您」
「孝、孝敬您。」他嚥了咽口水,只覺喉嚨都梗塞起來,一顆心撲通撲通幾乎要衝出胸腔、跳入洗梧江。
「孝敬?」
鶴聲懶懶掀起眼皮,似乎是發現了什麼好玩兒的事,冷嗤一聲繞過他,慢悠悠往前走,修長蔥白的指節按上彎刀:「孤也有個好東西。」
彎刀鋒利的刀身流水般劃過黑暗,紗幔被輕飄飄切斷,晃蕩著落到地上。
對上鶴聲眼底作弄老鼠一樣的哂笑,章林的心卻好似有千鈞擂鼓重重錘下,砸得他腦袋眩暈臉色慘白。
他就不該腦子一抽劫人來討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