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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大夫您這麼說可就沒道理了啊,咱們合作這半年,我讓您吃過虧嗎?您開出去的方子療效是不是比以前好了?您的口碑是不是越來越好了?病人是不是越來越多了?」
陳六福被她問得啞口無言,要再不承認,那就是虛偽了。人老了嘛,就想到處走走,明兒正好他歇班,就當去山野散散心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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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村裡其他婦女可就不像安會計這麼講道理。趁著農閒,陳大娘把所有婦女召集到大隊部準備開個動員會,大傢伙倒是都說要來,不過說好的下午兩點上工喇叭響就來,等了快一個小時,人陸陸續續還沒到齊。這也就罷了,婦女們可不是一個人來,手裡牽著倆,背上背著個,拖家帶口逃難似的,搞得大院裡全是孩子哭聲鬧聲,不是誰扯了誰的褲子就是誰又撓了誰一把,她頭都大了。
關鍵吧,你還不能說,一說人就回嘴:「我娃不跟我來你幫我帶啊?」
娃娃們都喜歡湊熱鬧,你不讓他來他還不幹。比如,安然身邊的德豐嫂子,也就是鴨蛋他媽,此刻正跟她抱怨呢:「好好的開啥婦女會,我家裡還有事兒呢,鴨蛋這小子讓他在家給我喂喂豬偏不幹,別人家六七歲的娃娃都能當頭驢使了,我家這是懶驢,懶驢上磨屎尿多。」
安然就是怕人多,沒給小貓蛋帶來,才發過燒,怕她免疫力不行,感染了啥可不好辦。「嫂子你家現在養著幾頭豬?」
「剛買的豬崽,兩頭。」鴨蛋媽挺挺胸膛,這可是她最得意的地方,過兩天要發了任務豬,那就是三頭。
「那鴨蛋可不錯,每天還幫你放三頭豬呢。」
「別提了,這小子鬧著要去上學,不想放豬了,昨兒讓他爸給他屁股都打爛了。」
現在有好些孩子都不上學,就在家裡幫忙放豬掙工分,鐵蛋就是其中一個。本來該上一年級的年紀現在卻大字不識一個,要不是安然每天教他,他還連十都數不到呢。「這娃娃啊,該上學的年紀還是得上學,錯過這個階段,他接受能力和理解能力都不一樣,你們打他有啥用。」
「咱去哪兒抓錢來給他交學費?」鴨蛋媽嘆口氣,拍了拍自個兒破破爛爛補丁都快蓋不住的褲子,苦澀得很。
安然本來今兒來開會就是有別的目的,正好順勢就問:「那咱們村現在都有哪些沒上學的娃娃?」
江德豐老婆常年在村裡閒話中心擔任重要角色,一下就給扒拉出十多個,男娃女娃都有,最小的鐵蛋這麼大五六歲,最大的居然有十二歲。安然都給嚇著了,這麼大的孩子幫家裡掙兩年工分立馬就得結婚,男的一娶就是頂樑柱,女的一嫁就生兒育女,以坐火箭的速度提前邁入中年人的世界……挺不公平的。
宋虹曉二十五歲沒個固定物件她都不急,總覺著還小,不必早早在該奮鬥該恣意的年紀邁入婚姻殿堂。
整個生產隊250人,光失學兒童就有13人,這比例可真不低。這叫啥,搬開石頭螞蟻多,本來只想來場性教育課,現在還得操心孩子上學的問題。好在,她有個一箭雙鵰的辦法,保準所有人都滿意。
眼瞅著人越來越多,陳大娘在臺上吼半天沒人鳥,大家在下頭該幹啥照幹啥,聊閒的,納鞋底兒的,餵奶的,篦頭捉蝨子的……安然一下就站起來,兩步跳臺上:「大家靜一靜,我只說幾句,說完就走。」
陳大娘眼皮一跳,啥叫說完就走,村幹部都帶頭走人了其他人還不有樣學樣?她心頭的火轟轟轟就給竄上來:「安會計這是幹啥,歪風邪氣的頭不能帶。」
安然回頭,一臉疑惑:「大娘您聽見鴨子叫了嗎?哪兒有鴨子呀?」
陳大娘肺都快氣炸了,啥時候了她還開玩笑,「場裡沒鴨子,我跟你說,讓你別……」
「嘿,鴨子又叫起來啦大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