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河的另一頭(第2/2 頁)
他不敢再說話,只能維持著最基本的體面,不讓自己出差錯。
好在,虞鳴津很快就解開了那顆拉鍊。
顧稚垂眼看著,悄悄鬆了一口氣,正欲後退,後頸卻被按住。
後面座位只有他們兩個人,孟松握著方向盤,聚精會神跟著前面嚮導開的車。張啟特仰面坐在副駕駛,昏昏欲睡。
虞鳴津的手不輕不重攬在他的後脖上,卻足夠他無法動彈。
顧稚被迫向前,顫抖的視線裡,虞鳴津另外一隻手掠過他的髮梢,而後虞鳴津就鬆開了他。顧稚的手抵在後背,看著虞鳴津食指拇指間夾著的鵝毛。
“你頭髮上的。”虞鳴津隨意彈開,白色的鵝毛像是一片雪,飄到了顧稚的衣服上。
顧稚吞嚥著幹疼的喉嚨,焦躁不安的心狂跳,後背的骨骼又開始疼。
他看著虞鳴津,對方坐了回去,不再看他。
他呆坐,這突兀的失落感,讓他覺得自己像是一隻被拴住的毛驢,拉著沉重的磨盤,不停地原地轉圈,找不到出路,心裡身體都是疲憊疼痛。
從羅瓦涅米市內驅車二十分鐘後達到了一個野外冰封的湖面,湖泊旁還有一座當地傳統的馴鹿農場。農場規模龐大,幾片木質結構的房子組成的建築群,房子尖頂上都被白雪覆蓋著。農場主人在門口迎接他們,看到虞鳴津時尤其熱情。
很難不熱情,因為這是虞鳴津的私人產業。虞家的生意龐大繁雜,那些盤根錯節了一代又一代的新舊產業,幾乎花光了虞鳴津所有的休息時間。但長時間的高壓工作是不可能的,所以他每年都會抽一段時間留給自己。
這座農場是他幾年前一個人來這邊冰釣時住過的地方,當時農場主家中發生了一些事,急需用錢,著急脫手,於是虞鳴津只花了很少的一筆錢便買下了這座馴鹿農場。
他買下了這座農場後,並未讓農場主離開,而是讓他和他的家人繼續住在這裡,條件就是替他繼續經營農場,而且經營所得他也不會索取,可供他們日常開銷和一些農場設施翻新維護。
農場主知道他們要來,早早就做了準備。房子裡瀰漫著烤麵包和咖啡的香氣。
顧稚坐在原木長桌前,捧著黑白條紋的咖啡杯,脹痛的手指貼著散著熱氣的杯壁,嗅著咖啡香,車上一路繃著的神經慢慢鬆弛。
農場主讓大家稱呼自己為多普,已經準備了很多食物,她的妻子還從廚房裡端出了自己釀造的樹莓酒。大家一人一小杯,顧稚拿著那一小杯樹莓酒,猶豫了。
他不能再喝酒了,正欲放下時,張啟特瞄見了他,“顧稚,這酒沒度數的,你怎麼不喝?”
“徐州文不在,你可以喝。”說話的是虞鳴津,他坐在顧稚斜對面,側目掃了一眼,丟擲這句話時是漫不經心。
顧稚愣住,孟松嗤笑。
壁爐的柴火嘎吱作響,一桌人開始閒聊著昨夜的酒,少爺們最熱衷挖人長短奚落打趣。
顧稚從他們的話語中,逐漸得知,自己昨夜是犯下了何種滔天罪行。
“顧稚,你可能忘了,這話是你昨天自個說的。”
“虞鳴津見你喝醉了讓我送你回房間,你不願意,說州文不在,你可以喝。”
醉酒後的斷斷續續的記憶,一次又一次從心裡挖出來,血肉模糊呈現在他面前。
刺眼的讓他眼眶發疼。
他呆滯著,腦子裡想著,如果此刻是在高樓就好了,他就能直接從三十八樓一躍而下,什麼都不用去管。
不該抬頭,低著頭,惶惶不安,什麼都不敢去想。
這是他第一次,在旁人面前找不到自己那張綽有餘裕的面具。
很冷很慘,跟個小丑似的,特別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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