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忽然之間(第1/3 頁)
第四十九章忽然之間
直到這時,雲素才意識到,這並非大雨,而是暴雨。
暴雨常常會與狂風為伴,此刻也一樣。雨是詩緒捲起的雨,風也是詩緒捲起的風。
驢背上傘下狂風大作,將他吹打得顛來倒去,但他的雙腿始終堅固,唐晚晴抓住他,他抓住傘。
他雙手撐著傘骨,傘骨撐著傘面,傘面上暴雨傾盆。
一聲聲玉與鐵的碰撞在天地間來回交響,他不停的想不停的想,補上傘面被砸碎的一柄柄劍和一條條裂縫一個個窟窿。
直到他疼的視線裡的事物開始猙獰扭曲、疼到腦子再也想不了什麼東西。暴雨下的銀色傘面被打得千瘡百孔,他依然在撐,用他的手與傘骨去撐。
天空裡雨變了形狀,在詩緒的心念下,剩下的所有玉杯組成了一條直線,像是一柄長劍,又像是一道雷霆。
詩嘗經會天公劍,她也會。
雨不再下了。
遠處田地裡勞作的人們不由自主的扔下手裡農具,他們齊齊看著遠處,以為是天上的神發怒了,才會在這晴空萬里的天空降下這樣一道翠綠雷霆。
這是詩緒必須要結束一切的殺招!
雷霆下,傘顯得那般渺小。
所以雷落時,傘骨碎了。
一塊巨石砸向一株小草,一隻腳踩向一隻螞蟻…
無論在誰看來,小草註定折腰沒入泥土,螞蟻必然在鞋底下變得稀爛…這是一件必然的事情,所以它理所應當的碎了。
先是最頂上的粉碎煙消雲散,後來一條裂縫直衝握住傘柄的少年手掌,在組成傘柄的其餘小劍消散之前。
雲素知道自己此刻正是那株小草那隻螞蟻,出手前他就知道,出手後更清楚的知道,但他還是不想退。
他本不用為唐晚晴付出至此。
在鳶鍾靈十多年的算計下,在鳶山十多年指責下,他雖未變成一個十惡不赦的魔頭,但內心也長出了足夠多的沉默與壓抑。
幸好是撿到了一個活潑的妹妹還有家裡藏著足夠多的書。
每每他看書看到誰為誰犧牲這種光明正義的事情時,他都會看向窗外勞作的人,在看了很久後無比確定危難降臨時他不會站在那些人的身前。
曾經他一度認為這種犧牲是件很無趣的事,若是能改變結果也就罷了,若是什麼也改變不了,那就是愚蠢。
但剛剛他忽然就想站出來了,他那麼想的就那麼做了,現在也是這麼想的。
他覺得她的驕傲自戀頗為有趣,脾氣性格也與鳶山裡的人有很大不同。他首次在蘇一一之外的人身上感受到了輕鬆與快樂,所以他想站在這。
而想…僅僅想就足夠了。
在他白得嚇人的臉上有張非常紅的嘴唇,他雙手雙腿止不住的顫抖,雙眼混濁腦袋疼得麻木,他渾渾噩噩仍然竭力保持清醒。
再沒有什麼事物能依靠時,修長手指下意識的攀上餘香微涼劍柄。他的一尺小劍還能握得穩當,他還能現在這。
一道黑色劍光從餘香劍身噴發,餘香短短劍刃的銀色比之這幽夜黑芒就像是他的眼睛,也像是他那無邊無際的恐怖夢境。
黑中一點白,普通中的一點不普通,某時某刻的靈光乍現,驚鴻。
驚鴻之後,他感覺自己已經徹底沒力了,他把雙手按在胸膛之上,劍指上蒼,手握著劍,胸膛中的骨頭撐著劍柄。
要是手撐不住了,就用胸膛。
沒有人注意到。
雨停的時候,鈴聲也停了。
詩緒沒注意到,田野裡的人們沒注意到,就連雲素自己也沒注意到。
小草雖然折了腰,但它的根深藏土裡。螞蟻雖然渺小,但也許正因為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