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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去了蘭臺巷。
鄒氏說起裴家的事固然是想看她笑話的,但也因此她才得知了自己家和裴家的恩怨。
其實說起來張家和裴家算不上私人恩怨,一個是為了朝廷為了聖上盡忠,一個為了保住家業而反抗,歸根結底就是一場朝局的博弈。只不過張家是贏了的那個,裴家輸了,因而蹦躂的最厲害佔地也最多的裴家,便成了第一個要犧牲的。
有對錯嗎?無法論對錯。
但幾十上百條人命,又如何能輕易用對錯二字來衡量呢?
死了的便死了,活著的卻要永世痛苦,永世仇恨,永世不得安寧。
她如此清楚,因為她就是這樣過來的。
鬱林肅經歷的與她又有什麼不同?
她不知道鬱林肅在得知她身份的那一刻是什麼心情,但就在方才,她設身處地的想了想,換做自己,是絕對做不到像他對自己一般去對待他的。
同樣是被鮮血浸泡過的人,為何她的心已經冷硬腐爛了,而他還能嬉皮笑臉的接受她?為她付出重重努力。
她想不明白,可她知道自己必須要做些什麼,否則往後的人生裡,她該如何面對他?
首先她打算找王伯詳細瞭解下當年裴家的事。
誰知到了蘭臺巷,王伯卻出門了,照顧王伯的小廝說府裡沒事的時候,王伯總愛外出走走,有時就在附近,有時也走得較遠,外出十天半月方回也是常有的事。
張麼麼有些遺憾,只好吩咐讓王伯回來了來告訴她一聲,小廝忙答應了。
回到侯府,她先去看了臨安侯夫妻,二人的狀況都不算好,曹氏依然臥床靜養,她去的時候荀氏帶著真茵依然守著她,荀氏拿著針線框子正和李嫚坐在一起繡什麼,兩人瞧著愈發熟稔。
臨安侯也還未醒來,想了想,她終於還是提筆寫了封信給鬱林肅,大概說了下府裡的近況,卻隻字未提她已經知道了裴家的事。
回到韶華苑,思葭便來稟報:「那小廝說最近是有幾隻貓被人給剪了舌頭,但是誰剪的卻不知道,只知道如今活著的好似也就那隻虎斑貓了,因著三房的少爺們愛喂,最近都在那一片兒活動。」
「三房……」她正想著,外面報荀氏來了。
只好暫時按捺下這事,迎了荀氏進屋,兩人照舊說了幾句日常,荀氏便有些欲言又止。
張麼麼見此問道:「大嫂可是有什麼事?」
荀氏嘆息:「是這樣的,昨日父親那裡不是出了些事嗎?本來母親也不知道,但後來幾個丫頭多嘴說起了這事兒,母親當時就氣了一場,險些又暈了過去。」
「生氣?」
「是。」說著瞧張麼麼面露不解,低聲和她說道:「你來的時間不長,因而不知道,當初母親因為三弟親母的事,和侯爺鬧了些不愉快,這也是為什麼如今兩人各自一個院子,關係也冷淡的原因。」
「昨兒母親聽說三弟生母來『看望』侯爺,便氣得不輕,後來竟索性犯了些倔性,非要回曹家去,說在這侯府待不下去了。我和李嫚那丫頭是怎麼勸都不聽,後來還是喝了藥又睡了過去這才消停了,可就怕她醒來又要吵著回曹家。因而我來找你,就是想叫你討個注意,或者乾脆你去勸勸?」
只怕她一露面,曹氏就恨不得飛回曹家。
而且曹氏歷來都是穩重的,怎會因一個已經死了十來年的人的『鬼魂』出現就突然吵著回娘?如此反常,是因為什麼?
她一時想不出原因,但曹氏,是一定不能走的。
她道:「大嫂,說句不該說的話,誰家妻子會趁著夫君重病不醒的節骨眼兒上回孃家?母親可是做祖母的人了……便是她當真不顧及自身的體面和侯爺,只怕曹家也是丟不起這個臉,不敢讓母親進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