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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天凌聞言突然一笑,握住她的手:“還有我。”
卿塵抬頭,只見他臉上近乎自負的驕傲,淡淡地,帶著一抹瀟灑。他俯視她,薄唇微挑。如果有什麼事做不到,還有他;如果有什麼得不到,還有他;如果覺得倦了累了失望了,還有他。
無論何時,都有他。
卿塵仰頭看著他,自從那次意外之後,她總覺得他和以前有些不同,但是到底哪裡不同,又說不上來。
昨天在清華臺,她倚在他身邊閒翻書,無意問道,“古時烽火戲諸侯,也不知是個什麼場面,你說有什麼好笑的呢?”他擱下手中的事低頭答了句:“你若是哪天不笑了,我也戲給你看,看你笑不笑。”卿塵便道:“四方侯國都被你撤了,哪裡還有得戲?你先叫人撕些綢帛來聽聽,說不定我便笑了呢?”誰知夜天凌揚聲便命晏奚去取綢帛來,卿塵又氣又笑,“你真當我是亡國的褒姒啊!”夜天凌道:“你非要做那樣的王后又有什麼辦法?朕只好陪你當昏君了。”
雖是玩笑話,卿塵過後卻想了好久,換作以前,這樣的話他會說嗎?
她幾乎是在他的寵溺下隨心所欲,就在他身邊,她放縱自己的喜怒哀樂,就在她面前,他也才是那個誰也看不到的他。她喜歡那種感覺,他就是他,無關其他任何的身份,她也就是她,是他的清兒,他的女人。
她一時間有些走神,突然面前一隻修長的手將她的頭抬起來,夜天凌目帶研判與深思,看了她一會兒:“在想什麼?”
卿塵見他深邃的眸中倒映出自己的影子,輕微地漾過亮光。她便也這般看著他,在他的注視下,淡淡轉出一笑:“其實我什麼都不想要,我只要你。無論怎樣,我都只要你。”
捏在下頜的手略微一緊,夜天凌唇邊卻勾起抹笑,他細起眼眸:“你不要行嗎?”
卿塵嘆息一聲,順從地伏向他的懷中,將退縮和厭倦都藏在他的溫暖之下,如一隻逃避寒冷的小獸。過了一會兒,她說道:“四哥,我們去武英園好嗎?”
武英園一直保持著原來的樣子,一石一泉一草一木和十一在的時候並沒有區別。尋徑而入,遙見桃色點點,碧枝萬樹,雲霞鋪展,猶勝當年。
亭臺樓閣,朗聲笑語猶在耳,夜天凌陪著卿塵緩步往園子深處走去,心中不免生出絲感慨。不過幾年而已,物是人非,這世間還有幾個人能兄弟相稱,把酒言歡,暢談天下事?曾經桃李瓊筵,羽觴醉月,群季在坐,談笑賦詩,如今也只剩這一園寂寥了。他輕嘆一聲,無意一抬頭,突然停下了腳步。
卿塵扭頭,沿著他的目光看去,意外地發現前面半山之側八角亭中,竟是夜天湛獨自一人坐在那裡。
一棵老樹虯枝勁道,自山岩縫隙紮根而生,樹幹斜伸,如傘如蓋半遮亭上。落花在山側,在亭中,在衣袂飄飄間轉瞬而去,一天花雨下,亭中白衣素服的人遙望遠處,滿身竟是難言的孤單與蕭索。
夜天湛聽到腳步聲回頭,忽然見到夜天凌和卿塵,瞬間愣愕,隨即拂襟而起,淡淡躬身:“見過皇上、娘娘。”
飄逸俊雅的姿態,從容沉著的話語,輕風撲面,衣袖微揚,帶來他身上一股微苦的藥香夾雜著清冽的酒氣,幽州“冽泉”,那是十一獨愛的美酒。
亭中桌上,落紅點點,幾個細泥封口的酒瓶放在那裡,已經空了兩瓶。卿塵問道:“你怎麼會在這兒?”
夜天湛輕輕一抬眸,回答,“明天,是十一弟的生辰。”本來是想避開別人,卻誰知這般巧合,該來的,竟避也避不開。
卿塵看向漠然立在身旁的夜天凌,又將目光轉回夜天湛身上,夜天湛視線和她微微一觸,溫玉般的光彩。他臉上因酒的緣故頗有幾分倜儻神采,然而那笑卻勉強。
夜天凌坐到桌前,拿起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