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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信任地和他低喃:「哥哥,我想爸爸了。」
這是季淮澤第一次聽到林欽吟坦誠說出想法,與此同時,他明確感受到了心臟抽出的空落感。
就連頸窩間方才沾上的那點濕意,都在冷涼之後,帶上了利刃獨有的灼刺,一擊即中地攪進他心房,逼得他無法呼吸。
因為貼身相迎,季淮澤不方便抱著她安慰,只好在撐力的情況下,抬手輕拍她的後背,低聲說:「我知道。」
他知道,也一直知道。
傻瓜。
似是浸沒在自己的理想世界裡難以抽離,林欽吟沒注意到他眼底的疼惜,復又閉眼,不太爭氣地呢喃:「可他們,好像一點都不想我。」
「一點……都不想我。」她輕柔地重複著,季淮澤沒出聲打斷她。
繼續前行的腳步聲下,他聽她說:「小時候爸爸一直這麼揹我,可突然有一年,他就不見了。媽媽說他很忙,忙到沒有時間回來,忙到……連電話都不接了。爺爺也說,爸爸不會不管我的。可……」
林欽吟頓了頓,語氣稍許變得哽咽:「可那通電話,我其實聽到了。」
說到這裡,她吸了下鼻子,想要佯裝無事,卻在幾秒後,又無可奈何地滿軍潰敗。她輕淺的話音,彷彿風一吹,便散了。
「通訊員叔叔說的,爸爸出事了。」
這一剎那,落花成了暗夜下唯一清明的點綴。
遮藏過往,隱匿當下,盡掩未來。
她的話很輕飄,可季淮澤聽著卻是沉重,多年的桎梏,像是纏繞至深的枷鎖,纏住了她的任性,也繞住了他的勇氣。
她的所有,他都參與,卻唯獨無法與她共同分擔這份情緒。
這麼多年,她站在原地,他便不敢走得太遠,生怕勾連的那縷絲線,半路牽扯之間,不經意便被割斷。
就算後來的前進,也是她過多少,他便跟多少,不遠不近,恰是合意。
而此刻,季淮澤很清楚,他沒必要再拖下去。循序漸進,已然到了盡頭。
沉吟時刻,他放緩步伐,低聲告訴她:「吟吟,沒事,哥哥還在。」
話音落下,林欽吟沒有回他,反是自顧自繼續說:「你知道她上次回國和我說的唯一重點的話是什麼嗎?」
季淮澤當然知道她話裡的那個「她」指的是誰,附和般地應下:「嗯,你說。」
「她讓我別找那一行的了,說不想我再踏上她的老路。」林欽吟說著說著又哭了,像是觸碰到了什麼敏感點,「可她不知道,爸爸是為了國家,是光榮的犧牲,我難過,可我不會去追討。」
「她根本不懂,只會站在自己的立場上去想問題,這不是自私是什麼?」
她話音很低,卻尤為堅定:「我不理解她,就好比她不理解我,我們沒有共同話題了,她也不是我以前的那個媽媽了。」
她似乎說得有點喪氣:「沒什麼好期待的了。」
季淮澤聽得如鯁在喉,剛想出聲,就見林欽吟有點睏倦地抬手抹了下眼淚,腦袋稀里糊塗,眼卻一眨不眨地對視上他。
腦海浮現的畫面交織,她倏地想到一件事,略有自嘲地笑了:「可是……我只是妹妹。」
這樣沒頭沒尾的一句話,季淮澤記起了那天在食堂吃早飯,季向蕊和他說的話。
他並不知道,這是林欽吟心裡一直過不去的坎。
知道季淮澤的心思後,林欽吟並沒有被喜悅沖昏頭腦,反是經常一個人呆呆地思考著其中的真實度。
她怕出錯,她怕誤會。
認識這麼多年,她始終拿捏不準他的想法,同樣很怕,這次所謂的親近也是因為多年視為妹妹的催燃。
林欽吟歪著腦袋,睜著眼盯著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