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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重新一寸寸收緊,另一隻手作爪開始抽取方一月的魂魄,方一月眼前開始發暈,卻仍舊努力露出了一個不甚明顯的笑容。
下一秒,妙揚突然停下動作,臉上的表情瞬時扭曲起來,方一月那被抽出一半的魂魄突然重回體內,妙揚手一鬆,他便整個人心神俱盪地摔在了地上。
妙揚低頭看見一柄長刀貫穿了自己胸膛,他難以置信地轉過身去,看見了本該已經是一具屍體的言朗。
方一月微弱但清晰地笑了一聲。言朗緊緊盯著妙揚,像是在確認什麼,那張年老慈祥的臉已經看不出原樣。他不知道他到底用過多少面目活在這世上,又有多少次出現在自己身邊,卻也知道一切都無可挽回了。
他毫無凝滯地抽出斬妖刀,再次從正面刺穿妙揚的腹部,而後閉上雙眼,輕輕吐出一句話:&ldo;師父,對不起。&rdo;
言朗再次拔出斬妖刀,妙揚保持著猙獰扭曲的表情倒地,他身後已經被散了魂魄的路遠爬起來走到他眼前,冷漠地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方一月咳嗽幾聲,傲然地坐在地上:&ldo;什麼時候發現的?&rdo;
路遠平靜地回答:&ldo;從你說他費盡心力儲存我們倆的魂魄開始。&rdo;
風從言水上來,吹不散濃烈的血腥味。這一夜的事情太多,記憶翻轉太多回,每個人都需要長時間來消化,卻都還不敢放鬆警惕。
言朗默默立在旁邊,聽到這裡他看向方一月:&ldo;既然是個局,為什麼還要告訴他是你殺了我?&rdo;
&ldo;演戲嘛。&rdo;方一月搖搖擺擺從地上爬起來,&ldo;當然要演得像一點了,對我的恨意多一點,戲就真一點。&rdo;
路遠面無表情地站在旁邊,方一月知道他想問,只是不知從何問起,乾脆自己答了,他指一指言朗:&ldo;他心臟生在右邊,但被捅了兩次,還是失血過多,差點真的死了。他不信我,我只好暫時給他施了個定咒,順便共了一下情。&rdo;
說起共情,言朗愣了愣,他剛才透過方一月的視角在陣中看了所有舊事,也不小心體會到了方一月說起自己時候的,沒有辦法壓抑的痛楚。可這個人在他記憶裡已經全部被抹去,那種彆扭的熟悉感,讓他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表情去面對他。
方一月準備往回走:&ldo;你們走吧,今天不想跟你們鬥了,雖然一起殺了老怪物,但我們仍舊是仇人。妖和獵人的邊界,冥谷和上南山之間的邊界,永遠不會有模糊的那一天。&rdo;
&ldo;哈哈哈哈……&rdo;
方一月剛說完這話,突然一串大笑聲響起來,他回頭去看,見言朗與路遠顯然也聽見了,都一臉震驚。
三人一起看向妙揚的屍體,那屍體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融化著,像是有什麼東西吸取了屍體的養分,就要被孕育出來了。
路遠離得最近,看得也最清楚,他背上忽地起了一層白毛汗。
一團黑霧從那身體中掙扎而出,像是褪掉一層人皮。黑霧中間漸漸顯示出千年前妙揚那張平淡的臉來,那臉仰天大笑著,笑聲震得言水開始起了風浪,他咬牙道:&ldo;真以為這樣就能殺得了我?&rdo;
言朗伸手將路遠往後一拉,橫起斬妖刀,那魔影卻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突然消失了,方一月緊皺了眉:&ldo;上南山!&rdo;
吃掉了太多人的精氣和靈魂,曾經上南山上所謂的真人,終究是成了魔。
上南山上現在幾乎集中著靈能界所有的力量,而何八槍、酆都大帝和雪落仍舊是□□,上南山又曾經是妙揚的地盤,怎麼想都是凶多吉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