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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江瑗在此,一定會沒臉沒皮地收下。
而季玦徒勞地張了張嘴,道:「不,不必如此……」
「你還不好意思上了,拿著啊。」
她把手裡的兩本簿冊塞進季玦懷裡,笑道:「探花郎下次再來啊。」
探花郎再也不想來了。
他冷著臉回了家,錢二郎正坐在新紮好的鞦韆上曬太陽,春日的風很是和煦,他半眯著眼睛,招呼了季玦一聲。
季玦應了一聲,錢二郎轉過頭,就看到季玦手裡拿了兩本書。
「我說怎麼不見人了,原是買書去了,買的什麼書?」
季玦把書塞進了袖子裡,掩耳盜鈴般遮住封皮,就怕錢二郎瞟到書名。
索性錢二郎也只是禮節性發問,鞦韆可比季玦重要多了。他又眯起眼睛,道:「我猜也就是什麼孔子孟子,什麼國史疏注之類的……」
季玦點點頭,回了正房。
他拿出其中一本,看封面上赫然幾個大字,寫的是「蓮葉何田田」。
看著也挺正經的啊?
只是他隨意翻了兩頁之後,就覺得這書拿著燙手了。
其中化名的清菏、田卓,對映的是哪兩位,再明顯不過了。
而且其辭藻之直白露骨,簡直……不堪入目。
另一本書叫什麼「花月五駙馬」,看名字就知道不是那麼正經,季玦沒敢翻開。
江瑗竟如此……
季玦學富五車,一時竟詞窮了。
這個混不吝的,頂著他的臉,都與隔壁鄰居聊了什麼?!
季玦倒了杯茶,冷靜了一下。
他本想將書扔掉,突然間嘆了口氣。
他找出一個錦盒,把兩本書放進去,把盒子紮好。
他又把盒子放在錢二郎懷裡。
錢二郎仰起頭,疑惑地看著季玦。
「有機會把這個給殿下送過去。」
錢二郎點點頭。
有情人嘛,有來有往,挺好。也不知裡面是什麼好東西。
過了下午,雲彩慢慢遮住了太陽,雨一點一滴地落下。
清明,總會是有一場濛濛的細雨的。
雨時下時停,沾衣不濕。
季玦和錢二郎帶著油紙傘去踏春。
燕草如碧絲,秦桑低綠枝,滿地的黃花猶如散金。
路途中行者,歌者,輿者,馬者,絡繹不絕。
季玦拿起腰間的酒壺,正欲飲上少許,想了想,又恐江瑗跟著他醉了,又把酒壺放回去。
——江瑗此時應該正在太廟祭祖,半分差錯也出不得。
他慢悠悠地走著,走到京郊的浣花溪前。
杏花悠悠吹了滿頭。
溪邊一個少女正在撲黃花上的白蝶。
她看到季玦,明顯驚了一下,繡鞋下發出聲響,蝴蝶也一驚,撲在了她的眉尾。
她一動不動,眼睛慢慢睜大,睫毛一顫一顫——那白蝶又撲稜著翅膀飛走了。
她對著季玦輕輕笑了一下。
浣花溪上見卿卿,眼波明,眉黛青,綠雲高綰,金簇小蜻蜓。
——季玦再次見到了這個少女。
他朝她點了點頭,便走去了另一邊。
過了一會兒,另一個衣著華貴的少女帶著兩個丫鬟跑過來,笑罵道:「鄭福,你讓我好找!」
「明月?」
「誒,你怎麼了?魂不守舍的!」
「沒什麼,你剛才又去哪兒了?」
「那邊的桃花林啊!快點,我們一起去!」
鄭福點了點頭。
「你說你,出來玩兒,不要這麼無趣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