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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牙膏,捻開底部的折邊,用牙刷搗成空圓筒,捲了五百塊錢塞進去,再摺好底部。新娘目睹了九爺製作“錢筒”的全過程,沒想到是給自己的,新娘不好意思接,推辭說:
“你幫我太多了,這裡更需要錢用。”
九爺將錢筒捆進毛巾說,“客氣什麼,這東西打點幹部、籠絡老鄉都用得上。”
最先感到振奮的是幫主,他對獨眼說,“慶祝一下怎麼樣?”
獨眼有所顧忌,用眼睛的餘光注意小如的反應,小如似乎不置可否。晚上收監後,幫主大聲吆喝,“開晚會了。”小如想說什麼,話沒出口就被幫主堵了回去:
“晚會由獨眼主持。”
難道這是實現牢頭夢的轉折時刻嗎?對這個問題,現在容不得獨眼多想。幫主讓大家在通鋪上圍成一圈,刀疤將一把花生和餅乾擺到中間,然而,下午泡好的兩杯茶應該擺到誰面前呢?刀疤難住了。茶只有兩杯,想主宰九號房的人有好幾個。在猶豫的片刻,幫主從刀疤手裡接過兩杯茶,一杯擺在九爺面前,另一杯則擺到獨眼面前。這個動作的意義在於暗示九爺,就算獨眼掌權,你的地位也不會動搖。九爺不動聲色,也用一個小動作來否決幫主的痴心妄想,將茶杯讓到小如的面前。
幫主找個塑膠口杯蓋往床板上敲出歡樂祥和的節拍,“安靜安靜,”他說,“火樹銀花不夜天,今日又是歡慶夜;整個號房樂翻天,歡送新娘去漳州。”
幫主不倫不類的主持詞,大家不覺得彆扭,反而營造出歡樂融融的氣氛。獨眼帶頭鼓掌,其他人也就隨意拍拍巴掌。在稀落的掌聲中,幫主唱開了:
“口唱山歌難落腔,
七歲出來漂流浪,
年年月月到處走,
祖公嘸得三枝香。
祖公嘸得三枝香,
父親埋在亂葬岡,
父親埋在亂石峽,
代代引出風流漢。
代代引出風流漢,
過年豬肉無一兩,
兄弟叔伯勸你轉,
歸心轉意莫做流浪漢。”
在七月鮮果飄香的寂寥夜晚,幫主把這首海源民間流傳的《流浪漢》唱得動情而憂傷。許多人的頭垂到胸前,沉默不語,不知是這首民歌觸動了某根神經還是對這種兇吉未卜的晚會設防。這個間歇,小如發覺黑臉、帥哥和皇上蹲在過道里,小如說:“你們都上來吧。”
等三人插到通鋪的角落,幫主開始“擊鼓傳花”,他背轉身,用口杯蓋敲擊床板,另一個口杯蓋在各人手頭輪轉,擊打停止,它在誰身上誰就上節目。小如從小學到大學都玩過類似的遊戲,但今天的氣氛緊張又沉悶,更接近某種刑罰。九爺接過口杯蓋傳給小如,為遊戲賦予了平等的格調,大家馬上解除戒備,臉上有了笑容。它第二圈輪給新娘,擊打停頓了,新娘於是清清嗓子唱了一段《賣花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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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人請坐,我來請問你,
你的娘生下你,有了幾兄弟。
大哥成了親,二哥結了婚,
三哥就是我,單身賣花線。”
有人說沒有笑聲的笑話;有人唱五音不全的歌;有人講平鋪直敘的故事,總之,九號房的歡送晚會拖泥帶水。小如等三五個人還沒輪到,睡覺的電鈴就響了。指導員一路喊“睡覺”,走到九號房監窗停下腳步,大家緊張地盯住小如,小如在眾人的目光中站起來,對指導員點了點頭。大家看到指導員也點點頭,“早點睡吧。”指導員這麼一說就離去了。
指導員和小如相互點頭致意的細節表明,小如在維持九號房的秩序,但是,幫主再次打亂了它。幫主說:
“最後,請獨眼給我們訓示。”
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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