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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牢倒也不居功,兩人沉默地等了片刻,夜色漸濃,涼風侵體,背後彷彿有元脩一雙含恨的雙眼盯著,阿松不禁抱住了雙臂,忽覺肩頭被人輕輕一碰,是王牢,「夫人一天沒用飯了,奴叫人備了一碗熱羹,夫人吃了再走吧。」
阿松接過熱羹,吃了幾口,渾身暖和了。
「夫人再吃幾口。」王牢湊上來,不甘心地看著半碗殘羹。
「走開……」阿松自覺王牢對自己關心得過分,低斥一聲,才一啟唇,獻血自口鼻爭先恐後湧出來,「你想毒死我?」席捲而來的痛苦麻痺了神智,她徒勞地在空中抓了一把,便蜷縮著身體倒了下來。
王牢何曾殺過人,手腳都癱軟了,驚恐地瞪著阿松。見阿松不再掙扎,他才跌跌撞撞倒退幾步,繼而發狂般逃走了。
周珣之在皇后寢殿外靜靜等著。見皇帝走出來,他立即跪倒在階下,「沒護好殿下,臣有罪。」
「你救了皇后和皇子,」皇帝親自將周珣之扶起,才看過產後虛弱的皇后,他竟有些愧色,「國公,沒有你,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這一聲感嘆,君臣間的猜疑頓時消弭。周珣之鬆口氣,伴皇帝到了側殿。因為皇后產後要靜養,來行宮道賀的官員們都被趕走,只有禁衛嚴守在殿前。皇帝抓住燙手的茶甌,吃口茶定了定神,問周珣之:「刺客可都抓住了?」
「抓著幾個,還沒來得及問話,都自盡了。」頓了頓,他暗示道:「這些人在邙山潛伏已久,其心險惡,若臨幸翠雲峰的不是皇后,而是陛下……」
皇帝一想到柔然人的目標可能是自己,頓時打了個狠狠的寒噤,咬牙道:「先逼立太子,再行刺朕,鬱久閭好謀算!」
「還好有驚無險,只是陛下以後對柔然人切不可掉以輕心……」
皇帝抬手阻止了他,「我從來不信柔然人,」思索許久,皇帝窒悶地嘆口氣,「但和元竑一戰已經箭在弦上,這個關頭,我不想橫生枝節,」他對周珣之有歉意,但語氣亦很堅決,「行宮裡會加派人手,但皇后遇刺一事,不要張揚。柔然公主要進宮,皇后嫌心煩,正好在翠雲峰好好休養一陣。國公,我把皇后託付給你了。」
這意思,是要挽留他,但也沒有立即召他回朝的意思,連剛產下皇子的皇后也不能立即回宮。周珣之心裡猛地一沉,面上還要做出恭謹之色,「臣遵旨。」
想到猝然遇襲的樊登,皇帝心頭更是火大,「檀涓怎麼說?」
「只是稱罪,」周珣之因檀涓一事被皇帝遷怒,臉色也不好,「說傷重不能啟程回京。」
檀涓夫人和子女都還在洛陽,皇帝奇道:「難道他連家小的性命都不顧了?」
周珣之無奈搖頭,為免藏私,主動將檀涓的信呈給皇帝看。
皇帝逐字逐句讀著,眉頭皺得更緊。這信裡,檀涓語氣雖然恭謹,態度裡卻半點沒有忌憚——「臣有罪,臣妻小亦有罪,任由陛下與國公處置……」皇帝讀到這裡,氣得猛然冷笑,「這真是為了苟且,連家小的性命都不顧了!」他自言自語,「我一向覺得檀涓這人雖然懦弱,卻也不是冷血無情的人,難道是我看走眼了?」
周珣之只能請罪,「是臣疏忽……」
皇帝搖頭,將信紙重新拿起,字裡行間盯了半晌,對周珣之招了招手,他問:「你看這字跡,和以前檀涓的字跡可有不同?」
檀涓是武將,他的信,自然都是佐官代筆的,即便前後有不同,也是尋常,周珣之順著皇帝的話音,「陛下是覺得,檀涓被人挾持?」
皇帝將信紙拍在案上,「我覺得,這語氣有些像檀道一,」他看向周珣之的目光有幾分嘲諷,「國公沒看出來?這朝中最熟悉他的人,恐怕要數你了。」
周珣之很鎮定,將信接過來,作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