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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宮的話,就好了。”
提到我娘,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十幾年來一直藏在心裡沒說過的話衝口就出來了:“什麼我孃的忌日,你也不知道我娘是什麼時候死的,就把她離家出走的那天定為她的忌日了吧。”
父親猛地站起來,扶著桌子的手有些抖:“你聽誰說的?”
我低下頭沒說話。
父親慢慢的把手從桌上移開,隔了很久,我才聽到他輕輕的嘆了口氣:“能出來的話最好,不能的話就罷了。”
說完了這句話,父親轉身就走,他走的太急了,袖子裡有個牛皮紙包掉了出來,父親頓了頓,還是彎腰把那包東西撿起來,放到門邊的小几上,一言不發的走了。
我等父親走遠了,才站起來走到門邊把那個牛皮紙包拿起來開啟,紙裡包著的是芝麻糖。爹剛把我從河南老家姥姥那裡接到京城的時候,我天天在家哭著不吃飯,爹下朝了就常常抱著我到前門大街的查樓去聽戲,那時候我最喜歡吃的,就是大柵欄邊一家點心鋪子裡賣的芝麻糖。
長長的扭成麻花形狀的芝麻糖已經摔碎了,我捏起一塊放在嘴裡,甜甜香香的,還是記憶裡的味道。
小山走進來,看見了我就說:“小姐,老爺頭一回來,怎麼沒坐多久就走了?”
我把手裡的紙包塞給她:“拿去和別的人分了吧。”
小山接過來點了點頭,說:“對了,小姐,我進來是想告訴你,太后那邊派人來請你過去一趟。”
我父親才剛走,太后就讓人來叫我了嗎?我抬頭看了看窗外,慘白無色的隆冬的天空,透著絲絲冷意,不是我喜歡的天氣。
第二十二章
上卷
穿過冬日裡冷清的慈寧花園,來到慈寧宮,宮裡居然寥寥的沒有幾個人,太后的貼身女官嬌綠把我領進暖閣裡。
暖閣裡沒有點燈,有些陰暗,太后坐在靠窗的軟榻上,她身邊還站著一個陌生的太醫。看到我進去,太后招了招示意我過去。
我走過去行了禮,問了安,太后一面讓我在軟榻下首坐下,一面笑著說:“皇后前幾天抱病在床,我沒能去探望,近來身子可好了?”
我前幾天被困在山海關,別人可能不知道,蕭煥怎麼可能會不讓她知道。我猜不出她葫蘆裡賣得什麼藥,就恭敬的回答:“謝母后體恤,只是小病,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這就好。”太后淡淡的說,摸了摸手上的那隻羊脂玉扳指,悠悠的把話頭扯開:“我像皇后這麼大的時候,還是永壽宮裡的一個小才人,那時候呀,心裡裝的全是小兒女的情思,整日裡想的全是怎麼見先帝一面,怎麼才能讓他高興,怎麼才能讓他對我笑一笑,先帝笑起來可真是好看,再難熬的日子,只要想起他的笑,我就都能挺過來。皇帝長得像他父皇,一樣的眉眼,一樣的鼻子,連脾氣都一模一樣,從不生氣,從不動怒,沒話的時候就臉上掛著點笑,安安靜靜的看著你。皇帝小時候我就想,這孩子像他父皇,心思藏的太深,將來恐怕要吃苦。”太后說著,抬頭看了看我:“皇后,這世上有太多的事,你年輕的時候做了不會後悔,但是總歸有一天,等你上了歲數,會想起那些年少輕狂時犯下的錯,會想起那些再也不會回來的人。”
太后對我說這些幹什麼?試探我?暗示什麼?我不認為她真的只是想跟我拉家常。我理了理思緒,小心的回答:“母后的教誨,兒臣謹記在心。”
“什麼,”太后笑了:“說幾句閒話而已,哪裡就是教誨了。”她突然話鋒一轉:“不過嘛,皇后能記下,那就再好不過。”
太后說著,招手示意一直低頭站在一邊的那個太醫過來。那名太醫走到我身前,躬身說:“微臣要為皇后娘娘請脈,請娘娘伸出手來。”
我很奇怪的看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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