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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嘆了口氣,不太敢面對那兩位富裕的朋友——
讀書的時候,衡寧和吳橋一是勢均力敵的存在,而眼下,對方開著高檔的豪車在市中心穿梭,而他卻在身後老舊的居民樓裡,勉強擠在北京這個大城市最邊緣的一隅。
巷子太窄,以至於他們的車甚至開不進來,那倆人就這麼站著,守著大包小包的東西站在巷子口等他下來。
溫言書沒想到他們會下車,趕緊三兩步跟過來:「誒呀你們放車裡,我自己拿就行。」
那個長相干淨的單眼皮青年便道:「反正下來透透氣,joey老嫌我不運動,煩死人了。」
這就是他的髮小佟語聲,是名暢銷書作家,而他身邊身材高挺、金髮碧眼的混血男青年,就是他的物件吳橋一,是一名心理諮詢師。
「你下來也沒運動。」吳橋一不服氣地說,「這些都是我搬的。」
溫言書早習慣了他倆像幼兒園小孩一樣的拌嘴,笑了笑沒吭聲,只低頭認認真真的收拾行李。
那倆人嘰嘰喳喳吵完了,溫言書也差不多收拾好了。
看著那人大包小包點來點去的樣子,佟語聲還是沒忍住問:「咋搬來這地方,也太遠了……」
溫言書早就想好了措辭,扛起個登山揹包,又拉著倆拉桿箱,頭也不回地撒謊道:「我最近在這邊做個長期採訪,跑來跑去麻煩,乾脆就住這兒了。」
佟語聲環顧了一眼四周,比起那些在冬風裡都能吹出哨響的破屋子,這裡確實已經顯得十分上檔次了。
他們還要往上送,溫言書便連忙婉拒了:「沒事兒,我房東在那樓梯口接我,他脾氣好爛,不喜歡我往裡帶人。」
其實是溫言書不想往裡帶——他不想讓這倆人知道自己住在哪一戶,他擔心某個清晨這倆人閒來無事開車找自己相聚,就正正巧碰上了出門幹活的衡寧。
於是他步履維艱地把大包小包拖到黑影中,直到看著那兩個人的身影消失在盡頭,才轉身,打算走進樓道里。
房東早回家歇息去了,自然不會幫他搬行李。他看著說高不高,沒有電梯卻紮實要人命的六樓樓房,嘆了口氣。
這來回也不知得搬個幾趟。
眼前的一片漆黑又讓他感受到了被人追蹤的恐懼,於是他繃緊神經,正試圖一口氣把所有的東西都拎上去,背上那彷彿裝了石塊的大揹包忽然一輕。
一抬頭,衡寧已經把他的揹包拎走,然後一手一個行李箱,頭也不回地往樓道里走,得像是在提劇組拍戲的泡沫道具。
溫言書愣了好久,才反應過來,這人估計一直在黑暗裡等他。
那一瞬間,他對黑暗的猜忌和防備,要減輕了些許。
這樓至少在這裡呆了二十多個年頭了。
樓下幾乎沒有什麼照明設施,倒是顯得這裡的夜空很亮,他能看出這一塊黑黢黢的牆體,看見窗子七歪八扭亮起的燈。
溫言書看衡寧拿出鑰匙,加快步子跟到他身後,下一秒視線就徹底淹沒在一片漆黑之中。
他下意識跺了跺腳,卻發現走廊根本沒有聲控燈,剛抬腳就被漆黑的夜色絆了個踉蹌。
衡寧平時早習慣了著樓道的黑,一直聽到身後傳來的動靜才想起自己還帶著個累贅回家。
但無奈,他倆現在兩隻手都滿滿提著東西,甚至無法拿手機照個明,於是衡寧只能平淡地岔開話題:「樓道燈壞了,你看著點。我修過七八次都不行,是變壓器有問題。」
溫言書嗚嗚囔囔應了一聲,也不知聽沒聽進去,更不知他在想什麼,這便讓衡寧煩躁起來。
終於到了六樓,頂樓被他的鐵門隔開的單獨兩小戶,在他自製的夜燈之下,靜默地對視著。
溫言書趕忙拿出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