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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do;馬當娜的聲音暗示著什麼,天天不想回來了嗎?他不想見我。因為我消失了幾天都沒有通知他,我猜他可能給我父母家裡打過電話,那麼我的謊言立不住腳了。
我煩躁地在屋裡走了幾圈,抽了幾支煙,最後決定去馬當娜家,我必須要見到天天。
坐在車裡,我大腦空無一物,編了101個給自己開脫的理由,一個比一個立不住腳,誰會相信我突然消失是為了赴一個遠在廣州的大學同學的婚禮,或被上門打動的蒙面人擄走了。
所以,我不準備撒謊了,告訴他我這幾天都做了些什麼,我做不到面對一個有著嬰兒般純潔眼神。天才般智商的、瘋子般愛情的男孩說謊。我不能那樣子羞辱他的心智,除了告知真相,我已經做好最惡劣的打算,我在這短短的幾天裡同時失去生命中的兩個最難忘的男人。
我總是在妥協、折衷、說謊,同時又總是對愛情和現實抱有過於詩意的態度,我覺得全世界受過高等教育的女孩,都沒有我這樣糟糕,復旦的校長應該收回我的畢業證書,夢想家協會會長應公佈我的墓誌銘,而只有上帝在剪著手指甲微笑。
一路上,我在心裡默唸:&ldo;好了,說出來吧,好了,我受不了了,天天我愛你,如果你感到我噁心,就沖我吐口痰吧。&rdo;一路上我都在筋疲力盡地等待路的盡頭的出現,我累壞了,化妝鏡裡是個陌生的有著黑眼圈和幹嘴唇的女人,她因為多重人格和膽怯的愛而病入膏盲了。
馬當娜的白色別墅坐落在鄉下的一片花紅柳綠之間,她特意讓人做了條長而又長彎而又彎的車道,按照美國人的《格調》一書的論點,一條長到看不見門口的車道暗示著主人的高貴社會身份和所處的上流階層。但車道兩邊的杜鵑和楊柳以俗麗的風景破壞了這種象徵。
我對著門口的應答機說話,我來了,請他們快開門。
門自動開了,一條獵犬虎虎生威地躍出來,我一眼就看到了躺在草坪上抽菸的天天。
我繞開獵犬,到天天旁邊,他睜開眼看了我一眼:&ldo;嗨!&rdo;他睡意朦朧地說。&ldo;嗨!&rdo; 我打著招呼,不知所以地站了一會兒。
身穿鮮紅便服的馬當娜從門廊的臺階上走下來,&ldo;要喝點什麼嗎?&rdo;她掛著懶洋洋的笑問我,保姆送來了一大杯摻紅酒的蘋果汁。
我問天天這兩天過得好嗎,他說:&ldo;蠻好。&rdo;馬當娜打了個哈欠說,這兒什麼都有,你也可以往下來,好熱鬧的。樓房的陽臺上又陸續出現了幾個身影。我這才發現這兒有一幫人,包括johnn在內的幾個老外,老五和女友,還有幾個模特長相的又瘦又高的姑娘,從臉上都有種懶洋洋的表情,像一大群遊移在毒窩裡的蛇一樣。
從那樣的眼神那樣的氛圍讓我嗅到了大麻的存在。我走到天天的身邊,他把臉俯在草葉上,好像在半昏睡狀態與土地作某種交流,恍若古希臘神話中的大地之子泰坦,離開土地就會死去。與他面面相對,有時就像與突如其來的憂鬱相對,同時還隱藏著某種難以置信的狂熱。
&ldo;你不想跟我談一談嗎?&rdo;我握住他的手。
他抽出手,用令人迷惘的笑容對我說:&ldo;,你知道嗎?如果你的左腳痛,我也會感到右腳痛。&rdo;這是他喜歡的西班牙作家烏納穆諾所表達的天主教愛情定義。
我沉默地看著他,他的眼睛裡突然籠罩著二十多層深淺不一的灰霧,被霧層層包裹的中心則是一粒堅硬得令人感到疼痛的鑽石,那束堅硬的光使我意識到,他已經知道他該知道的東西,他是世上惟一一個能用難以預料的直覺完全走進我世界的人,我們被繩綁在同一根神經末梢上,當我的左腳痛的時候,他就能馬上感到右腳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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