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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遙輕笑了一聲,&ldo;死亡?誰去死呢?&rdo;
柳蔭走到辦公桌邊,拿起常備的薄荷糖遞給秦遙,&ldo;您父親正在向法院起訴,要求您替他還債,履行贍養的義務。&rdo;
薄荷糖入口,牙齒和硬糖之間碰撞,喉間清清涼涼地。
&ldo;行了,我知道了。&rdo;秦遙揉著脖子說。
柳蔭關門的時候,透過那一條門縫,看見了秦遙臉上的茫然。
他站起身伸了個懶腰,走到辦公桌旁邊,拉開最底層的抽屜。
裡面只有一個戶口本。
戶口本上只有一頁,只剩秦遙一個人。
秦遙還記得母親戶口登出的那一天,死亡登記手續是他去辦的。
他將母親的身份證、戶口本和醫院開具的死亡證明書遞給工作人員,工作人員面無表情地在鍵盤上噠噠噠敲一陣,&ldo;行了,可以了。&rdo;
你看,那麼簡單,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了她。
後來也是很自然而然地,秦遙自己立了戶。
柳蔭的那句話在他耳邊迴蕩,父子關係只能以其中一方的死亡而告終。
他捏著薄薄的戶口本,站在落雨的窗前,這個世界上,還有誰比他更孤獨麼?
秦遙已經站在光明的地方很久了,可似乎他仍舊沒能開始新的生活。
他到現在還沒有明白,他本身就是陰影。
他恨秦勇,也恨自己是秦勇的兒子。
相似度,遺傳。
這些與生俱來、就連法律也不允許他擺脫的東西,讓他按捺不住地充斥著暴戾。
要麼變成他,要麼殺了他。
秦遙,你選哪一種?
辦公桌上的所有東西都被他扔在地上,他的世界塌陷、再塌陷,他也無法再思考。
就像是逆了進化論,他退化成一隻野獸,周身充滿了毀滅性的氣息。
津城是大晴天,梅超騎著單車去上課。
室友們三三兩兩分佈在或前或後。
送外賣的電動車嗖地一下擦過梅超旁邊,梅超還沒來得及鬆口氣,就聽見王妙驚呼一聲,然後就是叮鈴咣鐺一陣響。
她趕忙靠路邊剎了車。
王妙捂著膝蓋坐在地上,電動車倒在路中央,幾盒快餐撒了一地,米飯湯水什麼的。
&ldo;沒事吧?&rdo;梅超跑過去扶起王妙的單車。
天熱,王妙穿著短褲,膝蓋承受了大部分落地時的緩衝,長長一道口子,隱隱能夠看見白骨。
&ldo;超超,好疼……&rdo;,王妙有些想哭,一來是真的疼,二來是想著醫藥費的事情。
送外賣的人穿著長袖長褲的工作制服,麻利地從地上爬起來,扶起電動車就想悄無聲息地走人。
王妙急了,&ldo;哎你這個人,撞了人就想跑?&rdo;
梅超扭頭就拉著電動車的車把手,&ldo;急什麼。&rdo;
秦勇把頭盔一摘,剛想破口罵人,看見梅超的臉之後,整個人身上都陰沉下來,像是一隻厲鬼。
&ldo;小姑娘,又是你。&rdo;秦勇已經笑不出來了,他的那張臉,無論做什麼表情,都只剩下陰狠。
梅超被那樣的眼神看著,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她鬆開了車把手,面色很冷,&ldo;有多遠走多遠。&rdo;
周圍趕著上課的學生有些停下車,問王妙需不需要幫助。
&ldo;告訴秦遙,我們還會見面的。&rdo;
梅超忍不住地發抖,終於咬著牙,&ldo;滾。&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