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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那個莫名其妙的問題。
她的聲音,聽起來實在是太恐懼了。
彷彿問題得不到答案,她將墜入深淵,永世不得翻身。
秦遙是個很會洞察人心的人。
這來源於小時候的經驗。
與高利貸的人周旋,與風月場上的女人打交道。
水深,來往人員複雜。
他生長在這樣的淤泥裡。
一邊清醒地旁觀,一邊將自己偽裝成這個樣子。
他很早就知道,在這危險的人世中,要樂意遵循規則,要入鄉隨俗。
不是贊同和高興,他這樣做僅僅是為了不引人注意。
就像變色龍所擁有的天賦,早熟賜給了秦遙輕而易舉便可隱藏自己的本領。
他喜歡研究人。
第一次見到梅超的時候,他最先看到的是那雙眼睛。
她周身像是有一層浮冰。
但她的眼睛燃著火。
整個人是一座沉寂許久的活火山。
那麼,那通電話,是那座火山噴發時湧出的巖漿麼?
午後兩點多的那個女孩子,是真實的她麼?
紅燈只剩下三秒。
秦遙來不及將問題完全想明白。
想要快點回小院。
看看她現在的模樣。
趁巖漿還在流動,一切還未化為灰燼。
綠燈亮起。
長長的車隊緩緩地開動,變成一條河流。
河流愈來愈湍急,直至在視野中連成一條有重影的直線。
車停在離小院兒不遠的地下停車場。
他抱著狗糧略顯急切地往回趕,額前劉海微濕。
像是高中時代的週末,男孩子們往網咖奔的模樣。
拉開小院兒的門,秦遙進客廳繞了一圈。
只有樸秫那幾個常駐客,茶几上幾袋酒鬼花生米,幾罐啤酒。
人已經不是很清醒了,吹牛/逼連個起碼的界限都沒了。
他將狗糧扔在前臺,然後直奔小天台。
不出所料,人在,蹲地上小小一團。
&ldo;幹嘛呢?&rdo;
梅超回頭,&ldo;你回來啦?&rdo;
他走過去,只覺得她柔軟而鮮活。
她手頭侍弄著幾盆多肉,&ldo;哎,忘記把多肉收到陰涼處了,這曬了一天,都給曬傷了。&rdo;
秦遙心情頗好地站在一旁,&ldo;多肉還不容易活?死了再買,我給買。&rdo;
&ldo;……有倆臭錢了不起啊?&rdo;
他在心裡簡直要樂出聲,沒錯,沒錯了,這個就是小瘋子。
會罵人,不裝乖。
&ldo;貓糧買了麼?&rdo;
&ldo;買了。&rdo;
兩個人邊閒扯邊下樓。
梅超走在秦遙前面,馬尾隨著步伐的頻率一晃一晃。
晃得他心尖子跟著癢。
秦遙一個大步邁下去,跨了兩級階梯。
從後面抱住她。
通往小天台的鐵藝樓梯是呈螺旋狀上升的。
此時兩個人的位置恰好背光,樓梯擋了客廳的視線。
他的手從她寬大的t恤領口摸進去,輕輕揉了一把,&ldo;還是那套紅色的?&rdo;
小巷裡有蟲鳴。
不遠處的池塘裡還有此起彼伏的蛙鳴,裹挾著晚風裡,往人的心頭吹。
她在他懷裡轉個身,兩個人面對面,藕節似的手臂搭在他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