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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舜欽起初覺得她是個沒脾氣的人,別人說什麼她都不會生氣,可是後來他漸漸發現喬景其實很堅定,尤其對認定的東西堅定得可以說是很堅硬。
她就是一個持著刀,卻把刀尖對準自己的人。
就譬如剛才裴舜欽沒發火之前,她能不顧忌地宣洩自己,可她一旦意識裴舜欽真的惱了,就會把那把刀刺向自己,像這樣難過極了還要蜷成一團哭。
很多人犯了錯,都會有意無意地將手中的刀指向別人,所以有時候裴舜欽會佩服喬景,覺得她其實很強大。
「好了,不哭了。」他拍著喬景的背柔聲輕哄,想要拉開她緊緊抱著膝蓋的手。
喬景滿面淚痕地掙紮了一下,裴舜欽不肯鬆手放她繼續一個人哭,她啜泣一聲,無助地抱住了裴舜欽的腰。
裴舜欽背上的肌肉僵硬一瞬,即便嘆息一聲,輕輕抱住了喬景。
☆、第三十二章
喬景頭暈腦脹地抱住裴舜欽,偎在他懷裡悶聲大哭,裴舜欽抱著她,像哄小貓兒一樣輕捏著她的後頸安慰。
喬景哭得累了,聲氣漸弱,裴舜欽垂眸看向懷裡哭得眼圈紅紅,鼻尖紅紅的姑娘,扯起袖子上還乾淨的地方小心翼翼給她拭去了還掛在臉上的眼淚。
喬景閉著眼睛,像是精疲力竭地睡著了,只是偶爾一抽一抽的肩膀還在說明她睡得並不安穩。
裴舜欽撥開喬景貼在頰邊被眼淚浸濕的散發,這才發現胸口的衣裳已經濡濕了一大片。
「怎麼就這麼能哭呢?」他苦笑著想。
時而有一縷月光從馬車的窗戶撒落,裴舜欽就著幽白的光靜靜看喬景的臉,越看越覺得她明明白白就是個女孩子。
他也是豬油蒙了心,才會被她騙這麼久。
喬景眼睫濕漉,猶承著晶瑩的淚珠,她許是覺得冷,稍稍動了動便向尋熱一般偎向裴舜欽懷中,腦袋靠在他胸前蹭蹭,復又歸於了平靜。
喬景神態安然,沒有一點防備,裴舜欽卻因為她這個細瑣的動作心底漾起了方奇怪的感覺。
他安慰喬景是出於情誼,但一切靜下來之後,他卻忍不住開始心猿意馬。
手下柔軟纖細的觸感,貼在身上感受到的若隱若現的曲線,綿長而帶有酒氣的呼吸,這些起初裴舜欽沒有注意到的東西,在馬車的徐徐顛簸中,一點一點不可救藥地放大,直到讓他的心在這個霜冷的夜晚跳得格外熱烈。
裴舜欽想放鬆手,至少和喬景離得遠一點,但喬景好像不願意,她固執地抱緊他,就像是生怕他被人搶去了一樣。
裴舜欽哭笑不得,只得由她抱著。
車夫一聲長籲,馬車緩緩停穩,裴舜欽掀起車簾往外一探,見車夫將車停在路口,便問:「怎麼不進去?客棧還在裡面。」
車夫面露難色,小心賠笑道:「不是小的不想進去,是時候太晚,大路已經不讓通行,小的只能送到這兒。」
既然如此,裴舜欽只得下車。
喬景又醉又困,裴舜欽見她完全走不動道,衣擺在地上拖來拖去的沾灰,無奈嘆氣一聲,抄著她膝蓋將她抱了起來。
車夫沒見過兩個男子如此親密,臉色一時間精彩紛呈。
「看什麼!」
裴舜欽一眼瞥見,惡狠狠地質問車夫,車夫怕惹禍上身,趕緊駕車掉頭溜了。
街口離客棧大約百步遠,裴舜欽抱著喬景走過寂靜無人的長街,喬景歪頭躺在他懷裡,煞是穩便自在。
墨藍天穹一彎殘月如勾,伴在月亮旁的是一顆搖搖欲墜的孤星。淺白的月光將兩人的身影拉得老長,裴舜欽驀地想起了他上次這樣抱喬景的情形。
他現在總算是懂了為什麼她不肯讓他碰到她的腳,不肯伏在他背上,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