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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大利道:「婆婆是怎麼走的?」
張小舒抬手擦了擦眼睛。這是一雙彈吉他的手,修長,白皙,靈巧,像雨後新出的筍芽尖。指甲形狀柔和而帶有珠澤。侯大利目光在張小舒手指間停留一兩秒鐘,迅速滑開。張小舒道:「婆婆年齡大,身體本來就不太好,欣桐出事後,心臟更是時好時壞。後來婆婆心肌梗塞,坐在沙發上就去世了。侯警官,我很想知道,為什麼這種苦難會落在這麼好的人家,這不公平。」
侯大利道:「這就是人生。人生其實是很艱難的,禍福在旦夕之間。」
張小舒雙手合十,眉眼低垂,嘴裡念念有詞。
等到張小舒抬起頭,侯大利問道:「3月28日晚以及3月29日凌晨,你在做什麼?」
張小舒道:「我們陪欣桐到江州學院看心理醫生,我姐聯絡的。費教授平時很忙,費了很多功夫才抽出時間過來一趟。」
侯大利問道:「你在市一院實習,平時都住在這裡嗎?」
「我一直住在姑姑家。每天晚上給欣桐彈吉他曲,她才能睡得踏實。」張小舒望了一眼侯大利兩鬢間的白髮,道,「侯警官,你要抓殺害許海的兇手嗎?」
侯大利道:「職責所在。」
張小舒道:「在我的眼裡,殺死許海的人是羅賓漢,是為民除害。」
侯大利道:「法治社會,不允許私人報仇。通俗一點說,冤冤相報何時了,允許報私仇,社會要亂套。」
張小舒委婉地道:「能不能抬高槍口一寸?」
侯大利知道這個典故,沒有直接回答,道:「汪欣桐心理狀態不好,你平時要注意多幫助她舒緩情緒。」
從臥室走出來後,侯大利道:「汪教授,我們要和你談幾句。」
張小舒有點發急,走到侯大利身邊,低聲道:「爺爺年齡大了,奶奶去世後他的情緒很不好,沒有必要和爺爺談吧。我們說的都是實話,沒人半夜跑出去殺人。」
「這是警察職責,我們配合。」汪遠銘撐著沙發,站起身。
進了裡屋,江克揚胖臉上露出一絲微笑,道:「汪老師有八十了吧。」
汪遠銘道:「明年滿八十三了。」
江克揚道:「身體不錯啊。」
汪遠銘道:「人得服老,一年不如一年,這是自然規律,沒有辦法違抗。」
江克揚道:「看您老的身體狀態,活到百歲沒有問題。」
汪遠銘淡然地道:「老伴都走了,我一個人活那麼久,沒有意思。這位同志就別繞圈子了,想問什麼就直接問。」
江克揚道:「3月28日晚以及3月29日凌晨,您一直在家?」
汪遠銘道:「建國、張勤和小舒帶著孫女到學院看醫生,我一人在家,十點準時上床休息。」
江克揚道:「汪教授的睡眠好嗎?」
汪遠銘道:「睡眠還行,畢竟人老了,很容易驚醒。他們在晚上走路都很輕,免得打擾我。3月28日那天晚上,他們回來得挺晚。我在那天身體不舒服,睡得迷迷糊糊。」
侯大利在做記錄,明白江克揚問這個問題的深層次意思:汪遠銘獨自在家,有作案時間,如果平時習慣關閉房門睡覺,且睡覺警醒,其他人還真有可能不會輕易打擾他。
侯大利仔細觀察汪遠銘,想要從其神情中發現蛛絲馬跡。汪遠銘頭髮幾乎全白,臉上有幾塊明顯的老年斑,脖子上面板鬆弛,說話比年輕人緩慢,說話時眼光直視前方,聲音平穩。
十幾分鐘後,侯大利、江克揚和汪遠銘走出臥室。另一間臥室門口站著身形瘦小的汪欣桐。她見到陌生人出現在家裡明顯受到了驚嚇,如小麻雀見到野貓一樣,迅速縮回到屋裡,緊閉房門。臥室房門就是少女的堡壘,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