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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暗地裡瞪了江四爺一眼,素手輕提裙裾,邁進書房的門。
第一眼,就瞧見掉在地上的一隻墨藍色鋼筆,墨跡都甩了一地。
江四爺像是壓根兒沒瞧見,邁著長腿就踩了過去。
姰暖唇瓣微張,走過去彎腰將筆撿起來,筆身已經被踩歪了,筆尖溢墨沾到她手上,顯然是不能用了。
「這未免暴殄天物了吧?」
她走到桌前,舉著筆遞給江四爺看,「才說要都給我的,這麼貴重的東西,怎麼好隨地亂扔呢?四爺真敗家!」
江四爺正從書桌里拉開抽屜,將四五支花紋不同的鋼筆取出來要遞給她。
抬眼瞧見小姑娘捏著一支漏墨的殘筆,還義正言辭指責他,頓時氣笑了。
姰暖撿起來的,正是先頭他拿來丟杜審的那一支。
他從小姑娘手裡抽走那支殘壞的筆,隨手丟在一旁。
「唉!別扔呀,說不定還能修好呢。」
無視她的反應,自她斜襟盤口處扯下別著的帕子,握著她手開始擦殘墨,語氣漫不經心。
「丟了就丟了,不是還剩好幾支,犯不上心疼,看看,把手都弄髒了。」
姰暖噎了一下,又氣又無力的看著他,忍不住細聲唸叨。
「四爺真是暴殄天物…」
江四爺氣樂,掀起眼簾似笑非笑盯著她。
「沒完了?又是暴殄天物又是敗家,膽子養肥了,敢埋汰你爺們兒。」
姰暖當然不敢,在試探他縱容的底線罷了。
見他雖然訓斥她,卻也是笑著的,就知道他沒有多惱火。
不過,她也適時地適可而止。
抿著唇訕訕一笑,姰暖輕輕抽回手,垂眼看著手上未能擦掉的墨跡,十分自然地轉移話題。
「無妨,擦不掉,回去洗洗就好了。」
她也不在意,反倒歡天喜地的撿起江四爺擱在桌上的五隻鋼筆,眉眼笑彎語聲嬌軟。
「謝四爺賞。」
得了便宜就賣乖。
變臉比翻書還快。
江四爺簡直被她整的沒脾氣。
他無奈搖頭,又自抽屜裡取出兩瓶墨水兒,而後繞過書桌,招呼姰暖一起出了書房。
「回去你先用著,什麼時候墨沒了,就交代下頭人去買。」
「好」
差不多該到午膳的時辰。
兩人回到韶雲閣時,膳食早已經擺好了。
用膳時,姰暖才想起先前哥哥來說的話。
她掀睫看了看江四爺,替他夾了箸菜,柔聲說起送定禮的事。
「四爺怎麼突然想到,要補我一份定禮的?」
江四爺聞言,神情隨意地解釋了一句。
「昨日你不是提到名分的嗎?爺話也同你說的清楚,眼下爺是想好好待你,等時日久了,說不定會想娶你為妻,該補得禮數還是先補上,免得到時候想起來,覺得愧對了你。」
姰暖漆黑瞳珠微轉,忍不住打趣似的問他。
「那四爺如今待我好,就想做的萬全周到,難道不曾想過,日後移情別戀了,娶了旁的女人,委屈我做妾時,就不是愧對我了?」
這個問題秉持著道德二字作刃,算是很犀利了。
江四爺咀嚼地動作微頓,側目瞧著姰暖,薄唇輕牽。
「暖暖很單純,大約不知道,男人的誓言,有多不值錢。」
姰暖沉默著眨了眨眼,沒接話。
江四爺眼梢浮著清懶笑意,也替她夾了一箸青菜,語聲徐徐。
「人都會喜新厭舊,當一個男人已經成為負心漢的時候,是不在乎什麼道德和叱罵的。」
「唯有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