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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四爺在桌前落坐,長腿輕搭,挑起她方才在描的一張字,懶懶垂目打量著,語氣清疏而漫不經心。
姰暖視線輕垂,細語解釋,「我原想清靜一會兒,有意將她們都支走的。」
江四爺抬眼,「是夠清靜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奴大欺主,看你好欺負,故意偷懶。」
姰暖垂下眼,抿唇未言。
江四爺視線在她纖細柔順的頸子上落了落,丟下手裡字帖。
「字不錯,坐。」
等姰暖落了座,他又徐聲開口。
「說到奴大欺主。」
「入駐洪城這兩月來,還沒顧上料理府裡原先那波舊僕。」
「聽說你那日來,被個老奴才欺辱了。」
都過去這麼些天了。
舊事重提,還一副要給她做主的姿態。
姰暖徒生幾分不自在。
他是什麼意思?
她纖秀眉心蹙了蹙,淺粉唇瓣輕抿,微微點了點頭。
這會兒倒是瞧著眉目溫順,一臉安分。
江四爺淡漠的視線落在她面上,隨意壓在桌面上的右手,蓋在她那張描字上,食指有一下沒一下的輕叩著。
那枚淺金曜石指戒隨著這些微小動作,泛起的內斂流光,在姰暖視線餘光裡晃啊晃。
晃的她心亂。
她不是想太過關注那枚淺金曜石指戒,是它總印入她眼裡。
勾起那晚一些,不堪入目的畫面
「爺忙得很,項沖也不擅長打理府宅庶務,府裡只你一個女眷,以後這些事兒就給你管,那幫不懂事的下人,你想怎麼處置,隨你。」
想怎麼處置,隨她?
女眷?
姰暖掀睫,怔怔盯著江四爺看。
這算是對這些日來,他沒再管這件事兒,現在卻又提起,給出的一個解釋?
江四爺瞧出她眼神閃爍心不在焉,略沒耐心地蹙了下眉峰。
「怎麼?這點子小事兒都拿不穩主意?」
他聲腔涼了兩分,「若是連府宅庶務都料理不了,刁奴家僕也不能管束,那留你何用?」
姰暖臉色變了變,收回先前那荒唐的想法。
他那句話哪是解釋?
這語氣,分明是來沒事找事的。
搭在腿上的素手不自覺握緊,啟唇的語聲溫涼。
「四爺將我丟在這兒就不管不問,如今又莫名其妙來興師問罪,敢問我以什麼身份,替四爺打理帥府的內務,管束帥府的家僕?」
江四爺眼眸涼漠,「這府裡就你一個女眷,你不管,誰管?」
「難不成你以為進了府,就只管養尊處優,生孩子?」
「天底下哪有那麼美的事兒?」
姰暖瞪著眼,氣到語結,她長吸口氣,強迫自己穩下情緒,微微頷首。
「原是我太有自知之明,不敢貿然逾越去插手本該正妻才管的府宅內務,既然四爺抬舉,您放心,我不會白吃帥府的飯,一定竭盡所能,盡心盡力打理好府宅瑣事。」
這番話,多少有些冷嘲熱諷,暗刺他的意思。
江四爺不是聽不懂。
他眉目疏淡,打量她因忍氣吞聲而起伏不穩的胸脯,不知出於什麼心思,緩下語氣解釋了一句。
「不管你是正妻還是別的什麼,你總歸是爺的女人,爺身邊兒也唯有你一個女眷,還輪不到旁人來欺負你,一個老奴才,死不足惜。」
姰暖胸脯一滯,滿眼複雜抬眼看他。
江四爺視線輕飄飄在她腰腹間落了落。
裙裾寬鬆,也看不出什麼曲線身段兒。
但他腦海里浮現的畫面,深刻提醒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