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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張兄你說的這是什麼話,如今沈兄便是寫一百篇民生賦,也遞不上夫子案頭咯。也不知道夫子們看見得意門生這般模樣,是不是要寫篇惜沈氏書?&rdo;
&ldo;有什麼可惜的?如今人家衙門做事,說不準哪裡還能撈個仵作噹噹呢。那前途,可比你我遠大多了!&rdo;
一陣鬨笑,鬨笑聲裡有人淡淡道:&ldo;和一個賤民這許多話,也不怕汙了衣裳。&rdo;
眾人便紛紛道晦氣,有人還呸了一聲,隨即便呼呼喝喝地走了。
幾句話過程中,並沒有沈謐說話的餘地,沈謐也沒有說話,他只是微微彎著腰,依舊掛著他那彷彿刻上去的笑容,彷彿在聽著別人的笑話一般,平靜而沉默著。
所以那些始終不得回應的人也就無聊地散了,沈謐才直起腰來,他臉上並沒有什麼屈辱的表情,彷彿辭刀言劍,人情如雪,都不過是人生尋常。
鐵慈冷眼旁觀,她看出方才那些書生都束著紫色方巾,衣袖有裝飾,是附近躍鯉書院的學生。躍鯉書院是大乾最著名的書院之一。她這次到滋陽,還有一個目的是想要尋訪大儒賀梓。這位是躍鯉書院的創始人之一,不過現在早已不管事,隱居山林了。
儒家興之地的首院,自然頗有名聲實力,每次科舉沒少輸送人才。她在盛都時也多有聽聞。
如今瞧來,章不知做得怎麼樣,這人品首先就要打個問號。
看看沈謐臉上表情,他不說,鐵慈也不想問,人須先自救他人方可救,說到底,怎麼過都是每個人自己的事。
兩人都在走神,忽然卻聽見一陣哭嚎聲,很多人湧向發出哭聲的街口,鐵慈先前已經注意到那裡好像人多些,此刻便也隨著人群過去看熱鬧。
卻見一個女子,跪坐在地,頭上戴著白紗孝帽,插著草標,低垂著頭。面前一具僵硬的蒙著白布的屍首,一個腿有殘疾的漢子正在撫屍嚎哭。女子膝前一張紙,寫著賣身葬父。
這事兒本也常見,只是今日那小娘子,哪怕只是坐著,身姿也分外婉轉模樣。若要俏一身孝,她一身素衣,孝帽下只露一點雪白的尖尖下巴,整個人堆雪砌玉一般,看得滿街的人都往她面前擠。
鐵慈順著人流過去,然後,走過。
沈謐都已經準備用身體替她開路了,一時收不住身,愕然回頭看她不走尋常路,竟看也未曾看那可憐女子一眼。
好半晌他才掙扎著又從人群裡鑽出來,追上去,&ldo;公子!公子!&rdo;
鐵慈站定等他,沈謐指著那窩人群,要問又不知該不該問,鐵慈似笑非笑看著他,道:&ldo;想問我為什麼不過去?那我問你,為什麼啊?&rdo;
沈謐正想說我怎麼知道,乍一接觸到鐵慈的目光,渾身一緊,立即明白這是鐵慈在考察他。
如果說之前她對他表示了招攬之意,那現在她就是在告訴他,並不是他想跟她她就要的,笨蛋免談。
沈謐又回頭看那人群中央。那小娘子還是低垂著頭,殘疾漢子的哭聲依舊很有穿透力。沈謐的目光上下掃射了一番,才轉了回來。
他道:&ldo;他們在等人。&rdo;
&ldo;等誰?&rdo;
&ldo;不知道。但既然在等人,那這就是一個圈套。&rdo;
&ldo;何以見得是在等人。&rdo;
&ldo;這是縣城裡頗為熱鬧的長垣街。這處地方位於長垣和聚賢相交之地,最是人流密集之處,往常早早便被攤販佔據了,今日不僅沒有攤販,還被人晦氣地放了死屍賣身葬父。那些地頭蛇可沒這麼好說話,對方必然使了錢。既然有錢買這塊地方幾個時辰,怎麼會沒錢葬父?&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