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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輕寒呆立在原地，猝不及防的表白讓她手足無措。沉默良久，她說：&ldo;可惜萬事不能重來。如果可以，我也不會給你看我的玉，也許你就不會知道我身體裡的秘密，也走不到今日。&rdo;陸風離笑了笑，他的笑，永遠是雲淡風輕和煦溫暖，讓人心安。可是今日，那笑裡含著沉甸甸的苦澀。

&ldo;小慕，你瞭解半魔之身的痛苦嗎？

&ldo;每個清晨，我的身體像被凍在冰裡。到了太陽西沉，又像被烤在火裡。我的身體一半是人族，一半是魔族，人類若見了我，會覺得我是怪物。而魔族裡，我是倩羅南境的笑柄，是陸家的恥辱。

&ldo;當年，我的人類母親因生我而死。因我是半魔之身，宗族以此為恥。長輩們要把我投入丹爐。恰逢天族向族人發難，倩羅南境的尊主便乾脆把我送給天族處置。那個時候，聽說人魔的後代可煉製進補丹藥，倒是有很多魔妖兩族的人搶奪我。後來楴白的父親救了我，教我剋制魔之力量的心法，我的痛苦才得以減輕一半。

&ldo;等我窮盡心機接管聞風院，躲在妖魔聯合會第十二號事務所安身，已經過去了近萬年。你知道嗎，真正的魔族後人，都有萬年之壽。十萬歲後，才有可能羽化飛灰。可是你看我，人魔後代壽不過萬，我又是天命體弱，更是活不長久。我不甘心就這麼死去，絕不甘心。&rdo;

陸風離咬了咬牙，他的眼裡有狠絕的光芒。

&ldo;可是，我作為人類，不也才能活七八十歲嗎？&rdo;慕輕寒怔怔地問。

&ldo;小慕，如果我得手了，不會讓你活那麼短的。魔有萬歲之壽，我會送你一半，你陪著我好嗎？三十三重天，三千大千世界，無論是無量佛土還是凡世欲界，無論是隱於市井還是高居廟堂，你來選擇怎麼活，我來護你周全。再也沒有人能傷害你，你的所想都可得到。&rdo;陸風離的眼睛裡，第一次有了祈求的光芒。

☆、第八十四章 魂元分離

不知何時，山洞裡起了些風。微風從倒掛的冰凌處卷過，叮叮咣落下來一串串的冰塊。

慕輕寒靜默良久，之後搖了搖頭：&ldo;你知道的，我平生三大怕，怕餓怕死怕睡不著。如果我真的應了你，恐怕今後食不甘味，睡不安寢，死了也得不到安寧。還有什麼樂趣可言？萬歲之壽，那樣漫長的人生，倒不如我快活幾十載來得痛快。況且，我如今知道了桐若的事，雖然遭遇種種都是因為她，可是我的心裡，對她並沒有半分惱怒憤恨，有的，只是軟綿綿的心疼。

&ldo;她於我，就像姐妹，像知己，像沒有等到我的呵護便死於非難的朋友，我更不容你害她。風離，可以停下來嗎？清幽不知道真相，楴白已經昏睡過去，等他們醒來，我一定守口如瓶。今日你什麼都沒有做過，我們還回事務所，一樁樁的委託，也挺有意思。&rdo;

陸風離低下頭沉默了片刻，忽然抬起頭來，咬了咬嘴唇，說：&ldo;恐怕事到如今，由不得你了。&rdo;

&ldo;你要做什麼？&rdo;慕輕寒伸手擋在清幽和楴白身前，冷聲問。

陸風離撿起地上楴白掉落的輕塵劍，剋制住術法不和帶來的反噬力，拿在手裡比劃了一下。

一縷灰色的光芒從他的手心噴薄而出，纏裹著輕塵劍，漸漸覆蓋滿整個劍身。

那種靈力，不同於楴白的暖白色，也不同於陸風離的純黑色，類似白雪融化後的髒，類似潑過墨的濃霧。

&ldo;我聽說，&rdo;陸風離喃喃：&ldo;若想讓纏繞上靈魂的元神從中抽離，只有一個辦法，就是殺掉這靈魂掛懷的人，讓那靈魂失去依傍，陷入混亂。不知道楴白和清幽，你更在乎哪一個呢？小慕。&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