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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故去後,慕遠再也不肯讓她和外祖家接觸,甚至不久後舉家搬離上京,到了汴京之後老死不相往來。
「大哥……」慕錦兮張了張嘴,緩緩道,「你同我講句實話,母親當年……到底是如何故去的。」
她其實已經聽過答案,此時卻想再聽慕謹之說一遍。
慕謹之這些年護著她是為什麼?竭力哄她開心又是為了什麼?慕錦兮抿著嘴唇,難道不讓她知道真相,就是為她好了嗎。
慕謹之乍然聽到慕錦兮的問話,彷彿意料之外,但又在意料之中,他一口悶掉杯中酒,扯出一個苦笑:「到底還是被你察覺了,本來以為只要你一直是個小公主,就永遠都不會知道那麼殘忍的真相。」
親情,在慕遠的眼中永遠都是多餘的。
父母如是,妻妾如是,子女亦如是。
「他是慶山侯,而三房虎視眈眈,於是迫切需要一位身份足夠高的夫人來鞏固自己的地位。沈家書香門第,當年又是中流砥柱,而惠和大長公主又為先帝親姐,倍受尊崇,母親便是最好的人選。」
利益聯姻,哪家不曾有呢。
只是慕遠更為過分罷了。
「母親身體底子薄,太醫要求細養,最好只孕育一個子嗣。他上沈家求親的時候,是知道這個事情,也親口答應的。」
堂堂慶山侯慕遠,青年才俊,未來可期,沈太傅和惠和大長公主自然不會不應,而沈氏更是春心萌動,含羞待嫁。再也沒有更好的如意郎君了,當時沈家都是這樣想的。
婚後才是沈氏的噩夢。
她本來就因身體不好不善交際,卻被慕遠要求出席各種夫人官眷的宴席,一開始還只在角落裡不言不語,偶爾聽著那些恭維,含笑頷首。但慕遠對她的表現並不滿意。
「作為慶山侯夫人,總要有侯府夫人的樣子。」
他需要的不是一個妻子,而是一個能在諸多官眷夫人中長袖善舞的角色,幫他談聽訊息,幫他溝通感情。
「那時當今還未即位,慶山侯府遠遠比不上現在風光,他的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對母親的要求比如今高十數倍不止,你偶爾見他露出一絲溫情還難以忍受他的冷漠絕情,更何況母親了。」
慕謹之說這些話的時候,神色淡漠。
「三年,母親生生被打磨出另外一個性格,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我出生了。」
慕謹之出生以後,慕遠在人際交往上的要求稍微收斂了些,因為沈氏的身體肉眼可見的有些衰退了。當時慕遠就站在當今的這一方,而惠和大長公主還能影響到先帝的抉擇,他不敢真讓沈氏出什麼事情。
沈氏在慕家過了一段安心相夫教子的生活,這樣的生活對她來說相對還是舒心的。
直到當今繼位。
昭和帝極為信任慕遠,所以剛剛上位就給了慕遠十分尊崇的地位,足夠和惠和大長公主分庭抗禮。或者說,昭和帝的目的就是想讓慕遠和他的岳家針鋒相對起來。
任何一個帝王,都不允許有能左右自己命運的存在,尤其是惠和大長公主,這位已經影響了兩代帝王的傳奇女子,絕絕對對不能再在自己這裡延續下去。
沈氏忽然發現自己的夫君把矛頭對向自己的孃家。
她做了一個決定……
沈氏知道慕遠其實覺得只有一個孩子遠遠不夠,作為慕家長房,作為慶山侯,自然希望能夠開枝散葉、光耀門庭。
她甘願為慕遠再生一個孩子。
一個孩子,換得了沈家的喘息時間。
兩家因為慕錦兮的存在暫時進入了一個相對緩和的時期,也是在這個時期,惠和大長公主才真正收斂了鋒芒,把自己的羽翼慢慢剪掉。她快速意識到,如今自己的侄子已經不再是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