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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採藍愣了一下，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腳：&ldo;是問一位道士買的。去年的這個時候，他提了這雙鞋到我店裡來賣，我看他衣衫破爛，很落魄，便買下了，就當接濟他。&rdo;

白謹嘉笑吟吟道：&ldo;你可知道他的名號?&rdo;

&ldo;這個……倒沒有多問。&rdo;

從裡屋出來，葉景印問：&ldo;你怎麼突然對他的鞋感興趣?&rdo;白謹嘉笑得意味深長：&ldo;其實我是對那位道士感興趣，若能見上一面，倒要向他討教討教。&rdo;

&ldo;兩位公子，&rdo;小廝跑過來，笑容滿面，&ldo;已經畫好了。&rdo;

&ldo;是嗎?&rdo;兩人饒有興味地說，&ldo;快叫她出來。&rdo;

&ldo;我，我不敢……&rdo;竹簾後的少女戰戰兢兢，葉景印沒什麼耐心，衝過去掀開簾子，將她拉了出來。

然後，他愣住了。

肌如雪，眉如黛，唇似朱，身穿合歡裙，頭梳隨雲髻，姿色平庸的少女經過一番打扮，竟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她並沒有突然變得很美，但那種從骨子裡透出來的秀麗如初春的陽光般動人。

白謹嘉撫掌大笑：&ldo;好!好!好!淺妝居果然名不虛傳，這丹青妙手，將芸娘子的美全畫了出來，有賞!&rdo;

小廝和婆子接過錢引，笑得合不攏嘴。

葉景印發現自己失態，尷尬地望了望天：&ldo;點唇塗頰之下，誰人不是美人?看來平日裡我們所見的那些美女，都是化妝化出來的，以後若是娶妻納妾，還是要見過對方的素顏才好。&rdo;頓了頓，對芸奴道：&ldo;上次我賞你的梳子呢?&rdo;

芸奴從懷裡掏出錦囊，二公子取了梳子，替她插在髮髻之中：&ldo;這樣才像個富貴人家的大丫頭。&rdo;

芸奴羞紅了臉，只是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白謹嘉用扇子托起她的下巴：&ldo;葉兄，你真的不肯把她讓給我?&rdo;

&ldo;別妄想了，我都沒要到手呢。&rdo;

芸奴臉頰更紅，囁嚅道：&ldo;兩位公子，求你們不要再拿我打趣了。&rdo;

&ldo;小娘子生氣了。&rdo;白謹嘉笑道，&ldo;這樣吧，為了慶祝芸娘子今日嬌艷動人的妝容，晚上我做東，去嘗嘗竹筠樓的大閘蟹。&rdo;

三人並沒有發現，一雙眼睛盯著芸奴，目露兇光。

這一日芸奴回清泠軒時，天色尚早，算算時辰，該去餵鳥了，便往長廊而來。卻沒想到竟碰上了大夫人，她穿著一件沉香色對襟衫子，帶了個丫鬟，徑直而來，芸奴躲避不及，只得欠身行禮：&ldo;拜見大夫人。&rdo;

大夫人將她上上下下打量幾遍，疑惑地說：&ldo;你是芸奴?&rdo;

芸奴點頭。

&ldo;抬起頭來讓我看看。&rdo;

芸奴依言抬頭，大夫人臉色一沉：&ldo;你打扮得這麼妖妖嬈嬈的給誰看呢?&rdo;芸奴嚇得趕緊跪下磕頭：&ldo;大夫人息怒，奴婢以後不敢了。&rdo;

大夫人瞥了她一眼：&ldo;都入葉府十多年了，該知道分寸。你向來老實本分，怎麼今天倒學起那些狐媚子來?&rdo;

&ldo;奴婢再也不敢了。&rdo;芸奴磕頭道，&ldo;請大夫人原諒奴婢。&rdo;

&ldo;好了，起來吧。&rdo;大夫人看見她頭上的包金梳子，皺起眉頭，&ldo;這頭飾是哪裡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