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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偷偷摸摸的在外面等他，他沒有開車，膽子很大的站在路燈下，旁邊是粉絲後援會安置的易拉寶，暫時還沒有回收，幾米高的秦陸在燈光下燦爛的笑著，路西饒有興趣的抬頭看了好一會兒。

他背對著體育館的方向，正專注的看著易拉寶上的秦陸，因此沒注意到秦陸悄無聲息的走到他背後，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嚇了他一跳。

秦陸本人很瘦，但冬天卻穿的裡三層外三層，因此看上去非常像個行走的糰子，羽絨服的帽子一圈毛茸茸，圍巾遮住了大半張臉，只露出一雙眼睛。

他剛唱完兩個小時左右的演唱會，嗓子比平時顯得沙啞了些，壓低聲音道：「想要簽名嗎，這位粉絲。」

路西並不怕冷，但他為了今晚的壓馬路計劃，穿了非常多，看不出身材也看不到臉，同樣只能看到一雙眼睛。他聽完秦陸說的無聲咧開嘴一笑，抄著口袋煞有其事搖搖頭：「只簽名怎麼能行，晚上請我吃飯吧，大明星。」

「哦。」秦陸隔著可觸屏手套笨拙的按了按手機，晃悠著往前走，「查收一下，鉅款，不用找了。」

路西低頭，提示音響起：支付寶到帳001元。

「……」

他好笑的磨著牙走過去兜住秦陸的頸項，無言道：「鉅款？」

秦陸低頭笑，瞥見地面上有潮濕的痕跡，怔了怔抬頭去看。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開始下雪了。

雪逐漸變大，自十八歲到現在已經過去整整十年，初雪又一次在平安夜飄落，巧合的是凍得鼻尖發紅的那個人是同一個。

暖黃色的路燈將飄落的雪花照的很清晰，像是放緩了的慢動作，秦陸伸手去接飄落的雪花，手套有一定的隔溫效果，因此過了一會兒才化。

冬天穿得多，矇住臉只露出一雙眼睛，沒人會認出秦陸和路西，他們沿著逐漸開始攢下積雪的人行道一直走，踩出兩串腳印。

搞不清是誰先去踩誰的腳印，路面上隨著大雪紛飛逐漸留了一層白，新雪雪白乾淨，留下的痕跡在覆蓋之前格外清晰，兩個人互相去踩對方的腳印，路西抓了一把乾淨的雪丟過去，秦陸無言的眯起眼睛，開始反擊。

市中公園有一片很小的人工湖，平安夜到處張燈結彩，金色紅色與綠色帶著溫馨和熱鬧的氣氛，下了大雪的夜裡路上卻沒有多少人，顯得格外安靜。

兩個人在湖邊上坐下來，滿不在乎羽絨服上會沾上潮濕的泥土。

路西雙手撐在背後仰頭看天，後來索性躺了下來，秦陸低頭撿了個小石子，往尚未結冰的湖面上嘗試著打水漂。

路西饒有興致的數：「一、二、三四五六……七個？一般一般。」

秦陸給他撿了一顆拍拍土：「你來。」

路西信心滿滿的投出去……結果只有四個。

秦陸低頭悶笑，路西推了他一把，忍不住也笑了。

「生日快樂。」

「不要轉移話題，你只打了四個。」

「生日快樂。」

「只有四個。」

「……」

兩個人逐漸不再說話，很安靜的在湖邊上躺下來，枕著胳膊看天上的落雪。

十年過去了。

二十年後，或許還會碰到初雪。

三十年後。

四十年後。

很久的以後。

秦陸不再需要靠角色裡的人生，去感受喜怒哀樂，感受片刻的快樂。

他的笑容最初也曾原原本本屬於他自己，後來只有借著角色的影子，才可以放鬆去笑。

而現在他重新擁有了完整屬於自己的人生。

他露出的每一個笑容，都有意義。

過往的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