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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就能遺忘的空隙裡,沿著空間一片片的斷層,若有實質的穿破過去,消失在下一個即將接縫的空間,開始另一段初生而消逝的旅程。
陳琛旭回了家,脫下早已汗漬斑斑的體恤,身子一弓就進了浴室,大量的冷水從蓮子水龍頭傾斜而下,像是縮小了的維多利亞大瀑布,衝擊著身體上每一寸的面板,然後這個深秋的冰冷就在皮肉裡紮了根,侵蝕每一個感覺神經末梢,直到感覺都被沖刷成麻木。
他把頭淋上了像是宣洩一般的冷水,恆溫的頭皮突然受到刺激而收緊,一如他同樣在慢慢收緊的心臟。
李三思,自己的最好朋友,在自己身旁一直存在但是卻可以把他當成不存在的好朋友,他的一舉一動就像自己生命裡的空氣,沒法感受卻緊不分離,他始終像綠葉一樣,一直襯在自己身旁,不會突出的刺破自己本來被包裹的光芒,不會去爭搶自己的風頭,但是現在明顯不一樣了,李三思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遠遠的超越了他,從今天他獨自一人面對唐烈原外加宣德高中二十多個成名人士的圍攻下還能從容逃脫的那一刻起,保證李三思這個名字足以傳遍海山城的每一箇中學。
陳琛旭蜷縮起來,將自己埋在澡堂裡面,像是一個陷入孤獨深處的孩子,內心的水位也伴隨著奚落的水滴聲慢慢漲起,直到超出浮標的警戒線,氾濫成災。
李三思你強大了我該怎麼辦你已經乘著這個深秋的季風,沿著三十五度角冉冉飛了起來而留在原地的我呢我怎麼辦?
****李三思揉了揉自己痠疼的手臂,獨自走在夕陽灑下的街道上,雙腿還因為剛才沒命逃奔而隱隱發軟,現在就連走路都覺得只要稍不留神腳下一滑自己就得摔個七叉八仰的,旁邊的店鋪有兩三個人已經開始站出門來,降下結束一天營業的捲簾門,黃昏投影在他們臉上,拖出的影子將落日拉的扉長。
李三思感到滿心的愉悅,全身一種從來沒有過的輕鬆,唐烈原何等人物,自己今天竟然在他們眾人手上眼睜睜的逃脫,他絕對咽不下這口氣,依足他的脾氣,一定會再次尋找機會來找他的麻煩,不過那已經是下個學期開學才會發生的事情了。
對於李三思來說,還沒有發生的事情和不用去想幾乎是一個連線到一起承上啟下的完美的陳述句。而且就算是未來會有麻煩,那也是未來的自己要去操心的事情,有誰能擔保未來的自己不會比現在的自己更加厲害呢。
李三思踢著腳下的大小石礫,伴隨著小石塊滾落出去的還有蕩起在空氣中的塵埃,路邊車水馬龍的聲響漸漸消失到只剩下一個頻率呼呼而過的車輛,不知道是誰將許願瓶拋落在樹稍上,於是其他人紛紛效仿,於是這顆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梧桐上面,結滿了祝福和希望,各式各樣有著各種色彩的許願瓶,像是一樹的格林童話精靈,靜靜的守候在每一個初生的朝陽和落幕的黃昏,四季更迭草長鶯飛,以前投放願望的人現在不知道已經身在何方,而掩藏著的夢想和幸福在這棵枝埡蓬茂的大樹深處錯綜複雜的開枝下面靜靜的沉睡。
睡過每一個延長著沉默花謝花開的日子;睡過每一個離散著悲哀葉枯葉榮的季節;睡過每一個歸來又離去的年代;睡過每一段死去而復甦的歲月。
睡過一群人從低窪裡延伸出來的夢想,睡過一座城市淹沒於時光洪荒裡的傳奇,李三思抬起頭來,有不知明的衰草飄落到他稜角分明的眉梢,他的眼睛下意識的眨了一下,又再度睜開,帶著奇異的光芒,像是冥王星從黑暗的角落轉向光明時反射出的第一縷晨光,帶點神秘的色彩。
從今天過後,從明天開始,自己就將朝著魁地亞奇的舞臺邁進,自己將和全校的精英一起,站在魁地亞奇的特訓場裡,接受著來自魁地亞奇比賽新奇的規則和知識,而十八天過後的這個時刻,魁地亞奇比賽就將在這個海邊小城